鮮血淋漓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輕輕顫一下,身子比初見時更顯單薄,寬肩膀幾乎支不起脖子,手扶著牆搖搖欲墜,頃刻之間忽然汗如雨下,踉蹌著邁過來,緊咬著嘴唇直直瞪向我。
我冷眼看著,知道那是犯了癮頭,開了抽屜拈出一包藥,撕開袋子把些許的粉末倒在地板上,他眼見著一束白色直瀉到地上,身子猛的一震,剛才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忽然趴到地上對著那堆白粉舔起來。
我伸腳踏在他頭上,腳趾勾弄著漆黑的頭髮,盤著手眯眼笑道:&ldo;你也節制些,馬佔見你吃這個總要不高興,遲早不準再餵下去。&rdo;話說著馬佔,他自走後便音訊全無,所發的電報如石沉大海不見迴音,那一處窮山惡水,若真出了閃失,縱有天兵護體也難全身返退。
我心裡記掛著惶惶不得終日,夜闌夢中見他滿面鮮血爬上床,尖呼著驚醒過來,冷汗浸透薄杉。
這些天裡,宋榕越發的消瘦,一雙腿原先還是肌理明晰,隨著動作在衣杉裡浮動,不過幾日竟被熬得骨瘦如柴。那藥雖為虎狼卻也不該這般鑠肌銷骨,只怪我心腸軟弱,每見著他面露難色便尋藥給他,癮頭隨著計量水漲船高,毒劑積於體內幾乎讓他成了廢人。
只是日久天長偶有倦怠,難免會忘了餵養,藥癮一發作他啼叫著滿屋子亂撞,撕心裂肺只恨不能把天掀下來。我唬得忙喊下人上來制止,兩三個膘形大漢強壓住他,漂亮的面孔在地板上被擠得變形,他耐不住骨肉裡橫衝直撞的苦痛,蜷著身子在地板上打滾,額頭撞得地磚&ldo;嗵嗵&rdo;作響。若是在半夜裡聽這慘叫,真如剛從油鍋爬出來的惡鬼,被自己焦皮爛骨嚇得哭嚎。
待到清醒,他自然要恨上我,只是仍揣心高氣傲,硬抻著凜然不屑跟我糾纏,如此我們倒也相安無事,兩人懷著各自忠貞的堅持,戰無可戰,守不可守,齊齊望眼欲穿等著馬佔返回。
下過兩場雨,院子裡肥厚的葉子被洗出瑩瑩新翠,亂花隨著風沸沸飄零,剛剛還唚著露珠倚在枝頭不勝嬌寵,轉眼便被逼得託與汙泥。
從陽臺望過去,天空是一塵不染的蔚藍,像是蘸在宣紙上的藍寶石粉,和了水調配得濃烈,顏色幾乎暈透了阿詩紙,藍得叫人膽戰心驚。
我在房裡看書寫字,照著瓶子裡養的石榴描工筆,宋榕燻黑著眼窩在一邊照看,我偏要使了狹促戲弄,揚手將毛筆甩得老遠叫他撿。他起先是不動,後來只得起身默默拾了拿回來,我把指上抹的顏色揉到他臉上,見他仍是不惱,不禁呶了嘴道:&ldo;真真沒有眼力價,你有空像個影子跟著我,倒不如叫人料理去花園,這宅子過去還漂亮,現在簡直不像樣,那些薔薇花開得惹人煩,倒不如全拔了乾淨。&rdo;
他皺著眉聽我聒躁,終究不耐煩走出房。過一會兒下人送茶上來,我正往紙上塗抹灼艷的紅石榴花,隨手摸起茶杯朝杯底試探,手指拈出一張紙,正見上書&ldo;客已入甍中,困獸猶鬥&rdo;。
每一日都不得空閒,如此太平了一個月,宅子終是來了客,馬佔不在家,諸事都由宋榕作主,他一見那人便改了臉色,我正坐在沙發上翻紙冊子,瞧見佛爺滿面紅光走進房,一進門先脫了帽子朝我問好,便笑著叫人搬個錦凳給他坐。
這人上先前打著宋榕的主意,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被一口咬斷了命根子,如今雖成了閹貨,精神卻是慡朗,眼睛仍像個爪子往宋榕臉上勾。
我剛要作些寒喧,宋榕冷著臉喝命下人帶我上樓,他一大早吸飽了藥,此時說話倒有氣勢,我只得起身退下去,剛走上樓梯,就聽著身後肉體拍擊,宋榕喝罵道:&ldo;下流胚子敢欺負到你爺爺頭上!有種等著大哥回來,瞧你還敢亂吭一聲!&rdo;佛爺尖著嗓子笑道:&ldo;你主子再厲害還不是栽給我主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