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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們把拖拉機集中在避風雨的地方,那兒也稍稍暖和一些。工作最麻煩的是缺少零配件,因此他教我們開拖拉機,可以說是倒過來教的。
&ldo;&l;瞧見曲軸的曲頸了嗎?&r;伊萬&iddot;伊萬諾維奇問,然後他開始說明:&l;如果把它翻上去,拖拉機手就幹不成活兒,而且要吃苦頭了。曲軸變成橢圓狀是絕對不允許的。必須要研磨,但研磨工具機壞了,沒法研磨,所以,每過一兩天必須把連杆軸承整個兒地重新上緊。至於這個嘛,等你們開始幹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r;&ldo;我們的訓練班就是這種樣子,駕駛的偏偏又是這種機器。
&ldo;我是倒退著把拖拉機開進地裡的:我這臺史達林格勒出產的拖拉機,變速箱裡的大部分齒輪都已經老掉了牙。原因也很簡單,這臺拖拉機上的變速箱,是從那些行駛了二萬公里、在裝置帳上已報廢的拖拉機上拆下來裝成的。還發生過這麼一件事,一位和我一般大的女拖拉機手薩羅契卡&iddot;戈佔布克竟然沒發現散熱器漏水,結果把馬達弄壞了。
&ldo;工作很疲勞,一晝夜只能睡三、四個鐘頭,馬達長時間運轉,違背操作規程,很容易起火。我知道超負荷運轉是怎麼回事,也知道按照這種程式必須如何駕駛拖拉機‐‐不能轉圈,也不能斜著往前開。……潤滑劑和燃料全都按照戰時定額標準使用,你得全力對每一滴油盡心負責,對每一個哪怕已徹底磨損的軸承也得視若性命。
&ldo;有一天下地工作前,我開啟齒輪箱蓋子檢查油質,發現了一些乳漿。我忙喊隊長來,說應該注入新機油了。隊長走過來,用指頭蘸了點機油,捻了捻,聞了聞,說:&l;甭擔心!可以再幹一天活兒。&r;我急忙說:&l;不行呀,您自己說過的嘛……&r;他打斷我的話:&l;我真是自作自受,倒叫你給咬住不放了。知識分子就是難弄。我命令你:開車,就這樣開!去吧!&r;說罷,他便走了。
&ldo;我只好開著拖拉機下地了。掛鉤上帶著中耕機。協調中耕機並不難,但揚起的塵土實在可惡。拖拉機冒著煙,熱極了,叫人喘不過氣來。今天還有點蹊蹺:軸承是怎麼搞的?我覺得機器有點跳,趕忙停下來,好象又沒什麼了。等到再給負荷,機器又跳了起來!我認真想了想這怪現象,然後又不顧一切地開起來。突然,我的座墊下面&l;突、突、突&r;地震動起來!
&ldo;我熄了火,跑到檢視孔那兒,開啟蓋板一看,上面粘粘呼呼的機油沾著一層金屬細屑,‐‐兩副軸承已磨得粉碎!
&ldo;我跳到地上,抱著輪胎大哭起來。我真該死:剛才明明看出是什麼油質了!助手瑪塔也害怕起來。剛才我真該厲害地跟隊長爭一下的,可是卻沒有,迂腐的書生氣啊!
&ldo;我聽到身後有人說話,便轉過身來。糟了!集體農莊主席,拖拉機站經理,政治部主任都來了,當然,還有隊長伊萬&iddot;伊萬諾維奇本人。都怪他不好!
&ldo;他站在那兒,不敢過來。他心裡有數,可是卻一言不發。我也一言不發‐‐說來說去還是我鑄成的大錯呀!
&ldo;拖拉機站長問:
&ldo;&l;壞了幾副軸承?&r;
&ldo;&l;兩副。&r;我回答。
&ldo;政治部主任轉過身去對隊長說:
&ldo;&l;怎麼辦,難道要我把這個小姑娘這交法院受審嗎?檢查油質,本來是你的職責……&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