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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
“人與畜生怎可相提並論?那畜生懂什麼德不德的?”
“可畜生也都是無知無德之類呀!既然先生已經將有德與無德一併置於法度之下,那麼人與畜生又有何分別?又或者說先生將其他人都視作畜生了?我想應該不會吧?”
柳行齋被邵曦這兩頭堵的問題給問得有點懵。
“老夫剛剛說過,這世間讀過書的人甚少,那麼無知無德之人必然很多,所以才需要法度治理,有德之人自然會自我約束,就算置於法度之下也並不矛盾。”
“哦?先生剛剛提到讀過書的人便懂得自我約束,是有德之人,我看也未必,那些亂臣賊子、斯文敗類也都讀過書,何德之有?那些憨厚朴實、恪守本分的農家百姓,雖未讀過書但卻淳樸善良,難道無德?”
“這……”
“還有剛剛先生口中所說,讀過書的人便有德,那麼晚輩又想問,這些讀書人的德從何而來?難道不是以道悟德彼此影響,相互傳播所致嗎?那麼,晚輩的恩師這傳道德於天下,勸蒼生向良善又怎會是迂腐的行為?又怎會如蛆蟲一般貽害世間?”
柳行齋是真的有點被問傻了,雖然邵曦有狡辯之嫌,他也不得不承認說得確實有些道理。可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主張以法度治天下難道錯了?若無法度存在豈不天下大亂?
“可你也不能否認法度存在的必然道理,若無法度天下必然大亂,只有法度的存在才能讓天下安定下來,而你口中所謂的道德卻做不到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邵曦狡黠的一笑,說道:“不,我否認。”
這個回答差一點就把柳行齋給噎過去,這也太直截了當了,一點面子都沒給自己留。
“你看看如今的天下治理哪一處不需要法度的存在?若是依你之言,都靠道德的自我約束,豈不盜匪橫行,民不聊生?”
“晚輩再次請問先生,您口中所說治理天下的法度是何人所制?是哪個在執行?”
“當然是當今聖上及朝中百官,再加上這世間的有識之士共同所制,再由朝中及地方的各級官員執行,這有何不妥?”
“那麼假設,晚輩只是假設。這制定法度及執行法度之人皆是無德之輩,法度的制定與執行皆是出於一己之私,只為個人謀利,那麼所制定出來的法度和執行這樣的法度,後果將會是怎樣的呢?”
柳行齋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口中喃喃地念叨著……
“苛政、暴政、假公濟私、貪腐賄賂、結黨營私、徇私舞弊……”
“不錯!法度可以約束無德之人,但法度自身必須要有道德;制定法度和執行法度,手中擁有權力的人必須要有道德,否則法度便會成為某些人作惡的工具,那才是真正的蛆蟲一般,貽害世間。”
柳行齋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你說得不錯,制定規則的人若是動機不純,那麼規則本身便存在了問題,所以無論制定怎樣的法度,歸根結底都離不開這道德二字,倘若沒有道德存在,法度自身便失去了存在的意義,甚至於有害無利。看來我當初‘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的想法還是太過空泛理想了!”
邵曦見自己的話起了效果,正是趁熱打鐵之時。
“晚輩覺得這治世之道並無完法,天下萬物,時時在變,豈可以一法而定之?無論哪家之言都必有其道理,也定會有其偏頗、缺失之處。譬如恩師一直主張的德治天下,想法與志向雖然是好的,但實現難度很大,想要教化天下蒼生,且要世世代代傳承,又豈是一朝一夕可以實現?所以在這個過程中便需要法度的存在。那麼同樣,前輩的以法度治世的理想,雖然能在短期內快速地見效,但若無道德的引導,終有一日法度會變得偏失,最終將違背先生的初衷,而走向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