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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韻坐在她對面,此刻已經沒了人,她坐在馬車上,一直沒動,就轉頭看著外面的天空。這一日天色不是很好,黑壓壓的一片,柳玉茹哄睡了顧錦,抬頭看了她一眼,她沉默了片刻,終於道:“想哭就哭罷。”
叶韻聽得這話,她沒出聲,一直盯著窗外沒有回頭,許久後,她才道:“父親母親死的時候,我已哭夠了。如今也不想再哭了。”
柳玉茹不知如何勸解,旁邊叶韻看著外面的天,過了一會兒,她慢慢道:“你會想你父親嗎?”
柳玉茹聽到這話,她愣了愣,片刻後,她垂下眼眸,回道:“我父親他……你也是知道的。你說若徹底不想,也不見得,他這人算不上個好父親,但我的確是吃了柳家的,住了柳家的,生養之恩,我仍舊記著。只是他到底是讓我寒了心……”
柳玉茹輕嘆一聲:“我想著,如今我要找他,並不容易,他若要找我,卻是容易得很。這麼久了,他也沒找我。要麼便是人沒了,要麼便是不願見我。我便當他不願見我吧。”
叶韻靜靜聽著,她脫了鞋,靠在馬車的車壁上,蜷縮起來,抱住了自己,低聲道:“我原以為到了東都,便是走到頭了。就算有什麼波瀾,也不會再見生離死別。”
“可我葉家是怕是上輩子沒有供奉好菩薩,”叶韻苦笑,“叔父如今一走,家中長輩,怕都是沒了。”
叶韻說著,聲音裡帶了甕聲:“其實我想我父親得很,他待我很好,我總在想,若他還在,或許一切都會好了。”
柳玉茹出不了聲,就這麼片刻,她突然覺得,叶韻彷彿還是當年那個叶韻,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她慣來是不會安慰人的,因為她這個人遇到什麼事兒,也是自己默默藏在心裡。她不知道安慰有什麼用,但卻也明白,此刻她得說點什麼,她抿了抿唇,終於道:“你哥還在。”
說著,她又道:“而且,沈明也還在。”
聽到沈明的名字,叶韻顫了顫睫毛,柳玉茹接著道:“人一輩子,總有不同的人陪著。你的長輩離開了你,可你會有新的人陪你走下去,等日後,或許你也會同我一般,成為別人的長輩。”
柳玉茹說著,輕輕笑了:“這怕就是咱們這一輩子得走的路了。”
“那這路也太苦了。”
叶韻苦笑起來:“咱們運氣太不好,沒趕上大榮的盛世,盡情盡興的活一輩子。剛好趕上動亂,剛好被逼著捲進來,這三年,我覺得比我前面十幾年,都苦得太多了。”
“這大約也是一番際遇吧,”柳玉茹溫和道,“經歷過,便才覺得珍貴。”
叶韻笑了笑,沒有多說。柳玉茹也沒再說話,她與叶韻經歷不同,在這場動盪裡,她恰恰好遇到了顧九思,那個人陪著他,護著他,別人的亂世是生離死別,而對於柳玉茹來說,因為有顧九思,人生不過是從一場了無生趣的死水,切換為另一場傳奇。
但不是每個人都有她這樣的幸運,她若在此時多說,便就是在人傷口上撒鹽,她想了想,抱著顧錦走到叶韻身邊去坐下,她抬了一隻手,讓叶韻靠在自己肩上,隨後溫和道:“你睡吧,我陪著你。”
叶韻沒有出聲,她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她閉著眼,靠著柳玉茹,彷彿是睡了,然而過了一會兒後,柳玉茹便發現自己的肩膀,卻是溼透了。
柳玉茹從陸路換了水路,順流而下,不過三天,就到達了揚州。到揚州之後,她領著人先到了花容,花容的老闆水香是柳玉茹一手挑出來送到揚州的,水香一見柳玉茹,便立刻領著柳玉茹進了內間,柳玉茹安置好了帶來的人,隨後詢問水香道:“你在王府中有人嗎?”
水香聽到柳玉茹的話,有些疑惑道:“有是有的,夫人打算做什麼?”
“都在什麼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