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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生錯了時代。
康熙四十七年,整個官場鬧得轟轟烈烈。從廢太子,到推舉太子,皇上鬧完了百官們跟著鬧,大家情緒尚未完全冷靜,皇帝又病了。
十一月中旬時,皇帝病勢已日漸加重了。皇帝許是在廢太子立太子之事中,看盡了兒子們的心性,覺著四阿哥所行最合自己心意,認為他值得信任,也或者四阿哥是除太子外諸子中與他感情最深者,皇帝重病時,便召了四阿哥進宮。
四阿哥跪在皇帝榻前,看著皇父憔悴蒼老的容顏,淚流滿面。
皇帝虛弱地睜開眼:“痴兒,人之一生,誰不生病?生老病死,人之常態,何故這般小兒女作態?平日常見你行事果斷,更有雷厲風行之態,這而立之年都過了,都進入壯年了,怎麼還哭得這般全無形象?你現今已是郡王之尊,當多在意自身形象才是。”
四阿哥泣道:“皇阿瑪,玉兒常言,兒女即使到八十歲了,到了父母跟前,仍會如幼時一般孺慕,兒子現僅三十一,便有小兒女之態,也屬正常,這天下,哪個做兒子的,見著父親重病,還能顧忌形象。兒子見著阿瑪這般病勢,實是心痛,便是念了多少次佛,想了多少個忍,也於事無補,這眼淚,卻是他自己跑出來的,非兒子之過。”
皇帝便是這般時候,也忍不住失笑,嗆咳起來,四阿哥趕緊傾身扶起皇帝,輕拍其背,讓老父順過這口氣來。
皇帝咳過之後,待氣平順,用雖顯虛弱卻帶笑意的聲音取笑道,“朕素來嚴肅剛強的四兒子,居然也有耍賴的時候,這明明是自己哭了,卻道是眼淚的罪過,你呀,是和雅爾哈齊那一家子走得近了,不自覺間也染了他們一家子的痞氣了。呵呵,居然說出這般不講理的話來,實出於朕之意料之外。”
四阿哥摟著皇父瘦弱的身體,鼻間止不住地酸意全化作了淚,為了不讓皇帝察覺,卻轉開頭去任其無聲落在衣間,努力輕笑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兒子雖自詣立身恃正,動心忍性,居然也被雅爾哈齊那個痞子帶得歪了。”
四阿哥話音一落,卻聽殿外傳來不依的聲音:“怎麼還成了弟弟我的錯了?四兄,你這明明是自己立場不堅定嘛,卻諉過於人,實與你平日行事不符。”
皇帝轉頭,看到四兒子紅透了的臉,呵呵笑出了聲,背後道人長短,卻被捉個正著,對於這個行事方正的兒子,估計應是人生第一次吧。
皇帝虛弱地正笑,李德全領了雅爾哈齊並玉兒進來,叫起行禮的二人,笑道:“朕估摸著你們現在也該到了。”
四阿哥呆愣,何著,皇父故意挖了一個坑,然後,自己非常自覺主動地就跳了進去?皇阿瑪這行為,是玉兒說的挖坑吧?
看一眼被李德全扶到迎枕上靠好,用看好戲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皇父,四阿哥心裡悲嘆:熱衷於看兒子的笑話,拿兒子出糗逗樂,皇阿瑪,您也被雅爾哈齊這一家子帶歪了!
309探病
雅爾哈齊給皇帝請完安;斜睨一眼四阿哥,“四堂兄,你居然也背後道人長短;這可太稀奇了。”
四阿哥尷尬地清咳一聲:“我這可說的都是實話,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總像個無賴似的。”
雅爾哈齊不樂意了:“四兄?無賴?無賴能和我比?”
四阿哥唇角一翹:“是呀,無賴哪比得上你,你比無賴更無賴。”
雅爾哈齊大怒,皇帝大樂,玉兒失笑,李德全亦眯起了眼。
“四兄,你今兒得說清楚了;弟弟我怎麼無賴了,你要不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弟弟我跟你沒完。”
四阿哥看著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抬眼看看滿臉不服氣的堂弟,輕咳道:“放開我,什麼樣子?”
雅爾哈齊哼道:“不行,你先說,不說,我就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