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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接敏敏,半哄半抱。接走時,小春燕推醒了醉得好似糜爛了的酸秀才,因為敏敏姐有話和他說。
只有這一句,她最想說的。能支撐她將意識殘留到而今的。也是她在信中與我打了整篇幌子,卻藏在末尾的那句,&ldo;我只是路過這裡罷了。明早就乘船離開,你若是有空的話,便來送一送我罷。&rdo;
我聽不見酸秀才的回答,亦不知他有沒有回答。恍惚看見敏敏姐姐將什麼東西放在了他的懷中。
我睡了過去。沉入夢中,或是沉入回憶。
第44章 魔鬼心
回憶裡,酸秀才一去好幾月,一封書信也無。夏秋交界,河畔蘆葦瘋長。
我和敏敏姐姐每日閒來無事時便喜愛坐在碼頭望著河面上來往的船隻,唯恐錯看陸大哥回程那艘。
蘆葦飄蕩,我機靈一抖,想到花神廟裡的稻草鋪已然陳舊,便和小春燕商量借兩把鐮刀去割蘆葦,制個新鋪。
分明約好的白露這日一同出行,卻不見他人影。其實我已許久不曾在花神廟的夜晚見過他。這個新鋪制好了也當是我一人睡。
我不曉得他在忙什麼,更不曉得他每日去了什麼地方。難得見上一面,他也不是那般吊兒郎當了。我覺得他不太開心。
前日與我說的話莫名其妙。他說,&ldo;惟願你永世自在,無拘無束。我的自在日子就要結束了,往後若不常見到我,也別忘了我。我倆一條命,你活得自在,就當是我活得自在了。&rdo;
我覺得這就是他不願意來幫我割蘆葦制新鋪的託詞。他的話外之音八成大概差不多就是說,&ldo;我倆一條命,你在割蘆葦,就當是我在割蘆葦了。&rdo;你看,明明白白的。我如今也是個聽得出深意的機靈鬼兒。
鐮刀嚯嚯,我挽著褲腳,赤腳踩在河畔淺塘,被漫天飛絮嗆得打了好幾個噴嚏,敏敏姐姐坐在岸邊笑話我。
我抱著大束蘆葦要爬上岸,卻被一口噴嚏嗆得沒有站穩,腳下一滑就向後倒去,跌入夕陽,濺起金紅的水花和泥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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