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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走後,牟宗升也就真的在想,牟金吹燈拔蠟了,姜振幗這樣鮮亮的女人,從此就要閒置起來了,真是很浪費。
想到這,牟宗升的心裡還是隱隱地升起莫名的煩躁,身上的一些毛孔竟然開始膨脹起來。面對著姜振幗這種女人,男人的身體深處很容易發出一些喊叫,或者說歡唱。
曾有傳說,牟宗升的哥哥,也就是姜振幗的公爹牟宗臣,也曾再三從她身上偷眼。太太魯氏覺察後,對自家的老爺不敢訓斥辱罵,於是就在姜振幗身上發洩憤怒。姜振幗剛過門那些日子,因為夜裡跟牟金沒完沒了地快樂,早晨常常起得晚,誤了去魯太太房間請安,魯太太就借題發揮地說:“那東西能當飯吃嗎?也不怕撐著你!”又說:“我們是什麼人家?你們可別弄出動靜來,要是你們辱了祖宗,我就撞死在你們身上!”
坐在一邊的牟宗臣就皺皺眉頭,知道太太這些話是要塞進他耳朵的,他就不敢去看兒媳的眼睛,乾咳幾聲,把眼睛移到別處。而姜振幗呢,總是紅著臉垂了頭,眼裡噙著淚水,把當兒媳應受的委屈憋在心裡,一聲不吭。公爹看了,就更傷心。有幾次,姜振幗給他端來洗腳水的時候,他一邊搓揉著腳丫子,一邊想安慰她幾句,卻擔心魯太太聽到了,在整個莊園吵鬧開,丟了他這個老爺的臉面。就這樣,他每天看著姜振幗在自己身前身後走動,卻不能觸控甚至不能多看幾眼,自然感到委屈和壓抑,性情終日憂鬱寡歡,熬過三四個年頭後害了病,不停地咳嗽,瘦成了一把骨頭,慢慢地合上了眼睛,不再受眼前那一團深不見底的溫柔煎熬了。
牟宗臣的死究竟與姜振幗有多大關係,其實是一個謎,只有他本人知道。
眼下的牟宗升,對姜振幗也只是偶然想想,並不朝深處走。
另一個人就不同了,想她想得很苦,恨不得把她連骨頭嚼碎了,嚥進肚子裡。這個人是她的四叔,東來福臨時的當家人牟宗昊。有一天他去她屋裡,趁四下沒人,竟去捏了她白皙的手,結果吃了一口唾沫,還有一笤帚狠打。
翠翠去的第二家就是東來福。牟宗昊的年歲比二爺牟宗升小三歲,在整個家族排行老四,人稱四爺。他瘦瘦的一副身子板兒,臉總是陰沉著,不多話,一副很嚴厲的樣子,喜歡戴一副小眼鏡。他是牟家幾個老爺中,唯一讀過書的人,曾在濟南府的政法學校專攻法律,也是棲霞境內第一法學專家。看起來文文弱弱,其實他比二爺牟宗升還壞得多。二爺那點壞,都寫在臉上,一看就是個驕橫霸道的人;他卻是藏在心裡,骨子裡壞,喜歡玩弄計謀,喜歡看別人在他的計謀中掙扎。許多事情他並不出面,而是讓二爺去衝鋒陷陣,他只是幕後操縱,這就是讀書人的壞。窮人們對法律既陌生又懼怕,常常把他那副陰暗的臉當成了法律,或者五花大綁,或者什麼刑具,遠遠地就要躲著他走路。
第一章 葬禮藏機鋒(5)
牟宗昊雖然精明,他的太太陳氏卻沒一點兒心眼,屬於傻大黑粗的一類,經常壞了他的事。他就罵太太是豬腦子,只知道吃飯睡覺拉屎放屁,別的就沒了。
得到翠翠來報,牟宗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心裡卻一陣亢奮,那樣子好像姜振幗變成了路邊沒人採摘的桃子,他隨時都可以咬上一口了。
牟宗昊住在東來福的老爺樓內,讓嫂子趙太太和侄子牟銀住在少爺樓內,這很不合常理。他的哥哥牟宗貴早逝後,留下了侄子牟銀。勤儉耐勞的太太趙氏拉扯著牟銀,孩子在牟宗昊的淫威籠罩下長大了,母子忍受了牟宗昊許多欺凌。去年,剛剛二十一歲的牟銀就娶了掖縣欒大地主的女兒欒燕為妻,雖單獨支撐門戶,卻仍沒有擺脫叔叔的牽制,土地和錢財都由牟宗昊掌管。按照祖訓,牟銀結婚後,牟宗昊應該把當家的權利交給已經成人的牟銀,但他卻遲遲不提此事。
趙太太在牟銀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