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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也不接茶,只是冷笑著與一旁的孫媽媽道:“奴才就是奴才,賤流就是賤流,只當自己攀上了高枝兒便不是烏雞了,殊不知烏雞就是烏雞,永遠變不了鳳凰的。”
傅旭恆不在,孫媽媽樂得讓三夫人一出心頭那口憋了這麼久的來自方方面面的惡氣,免得白憋壞了身子,因笑著附和道:“夫人說的是,烏雞就是烏雞,是永遠都變不了鳳凰的!”話裡的輕蔑和不屑,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聽在郭宜寧耳朵裡,也是越發怒火高漲起來。她雖出身小門小戶,家境貧寒,因是長女,長得又有幾分姿色,父母向來存了借她攀高枝兒的心,——不然也不會聽太后一說,便將她過繼給威國公夫婦為女了,——也算是將她捧在手心裡長大的,自然而然養得有幾分嬌慣潑辣,之前那些在人前的嬌柔荏弱,不過是太后讓人“惡補”出來的罷了,且之前有碧桃紅桃兩個丫鬟在旁提點著,她也不敢太過分,惟恐男人看了不喜,攀不了高枝兒了。
如今眼見攀高枝兒當正房奶奶是沒希望了,反倒還淪落來作了妾,且夫君一看就不待見她的樣子,正室夫人又是這般態度,竟是一來便打算給她個下馬威,絲毫不顧及太后的面子,她若是不把她的氣焰打壓下去,明兒這日子還要怎麼過?難道任人搓扁捏圓不成?
當下也不敬茶了,將茶杯隨意放回井月捧著的托盤了,便自己站了起來,冷笑著反問三夫人道:“姐姐說我是烏雞,別忘了如今我們已經是姐妹了,就算您不承認我這個妹妹,我們依然已經是姐妹了,您說我是烏雞,豈不知姐姐又是什麼呢?”
一席話說得三夫人先是驚愕,繼而便氣了個倒仰,便喝命左右:“還愣著做什麼,還不給我撕爛了這個出言不遜,不敬主母的賤妾呢!”
左右聞言,都是面露難色,若是換作旁的妾室,打了也就打了,關鍵跟前兒這位郭姨娘是太后懿旨賜的,正所謂“打狗尚需看主人”,叫她們如何敢打啊?便都偷眼覷孫媽媽。
連左右都能想到的道理,孫媽媽又豈能想不到?只得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勸三夫人:“夫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畢竟是太后賜的,況今兒個又才是第一日,若是鬧大了,只怕……,她一個賤妾,您往後要磨搓她還不有的是機會,要不,今兒個就先打發了她?”
三夫人聞言,雙眼一瞪,大聲說道:“什麼打狗看主人,既已進了咱們家的門,便是咱們家的狗了,我這個主人自然就打得!”話說得比剛才還要難聽幾分。
郭宜寧聽她說得這般難聽,如何受得?當即便冷笑道:“我是太后賜的,是太后的侄孫女兒,連宮裡眾位娘娘見了尚且客客氣氣的,你一個連誥命都沒有了的白丁之妻,你打得起我嗎?你照照你那模樣兒再動手!我叫你打了去,我還活著?!”語氣比方才孫媽媽的語氣更要輕蔑幾分。
這下不止三夫人,就連孫媽媽都氣了個半死,壓根兒沒想到郭宜寧一個妾,竟敢如此頂撞辱罵主母,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因上前兩步冷笑道:“還沒給主母敬茶,連禮都還沒成,還不是咱們三爺的妾,就敢頂撞起主母來,這樣的妾室,咱們三爺和夫人消受不起!”喝命左右,“將她送回花轎,讓人將花轎抬回威國公府去,就說這樣的妾,我們要不起!”再是太后賜的,這樣不敬主母的行為,到了哪裡也都是站不住腳的,就說太后,她能容忍別的太妃太嬪這樣對她?所以到時候就算太后問罪,她們也不怕!
孫媽媽平常在清溪塢說話就極有分量,連傅旭恆都要給她幾分顏面,就更不要說三夫人了,因此她的話,在清溪塢便等同於是三夫人的話。這會兒聞得她都這般說了,左右便上來了幾個,要將郭宜寧弄回花轎上去。
郭宜寧不待丫頭婆子捱上她,已退後了兩步,繼續冷笑道:“想將我送回去,你們也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