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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慶五縣盛產杉木、煤炭,湖南伢子經資水入洞庭湖,漂長江而後上溯漢江,用毛板船拖運到漢口,連船帶貨一併出手或者拆卸船板賣給人打屋做傢俱,而後帶銀錢回家進貨;往返路途遙遠,大不如由蕪湖溯流而上的安徽人迅捷。湖南伢子再來漢口,地盤已為徽幫趁虛而入,不讓靠岸。寶幫固然人多,聚散無常。況且,徽幫有大闊佬淮鹽商人撐腰。寶幫爭奪碼頭屢屢敗北。
清嘉慶中葉,湖南新化縣青年船民何元侖忍不下這口氣,決意出頭與徽幫一爭高低;拜見乘船路過漢口的新化籍侍讀學士劉光南,投訴鄉親們的屈辱窘迫。劉光南聽說徽商仗著錢財欺凌同鄉,偏要令船駛靠徽幫佔據的碼頭;安徽人果然不讓他的船隻下錨。一怒之下,劉光南連射三箭,箭到處劃作寶慶籍船隻停泊點和船民居住區,親手寫下&ldo;寶慶碼頭&rdo;四個字懸掛河邊;運用官位權勢打下碼頭。劉光南又指使何元侖等建房駐守,不再讓人有可乘之機。退出碼頭的徽幫自然不甘心肥肉落入他人之口。在安徽籍豪商巨賈支援下,徽籍白蓮教船民和湖北襄陽船民結成聯盟,多次訴諸武力,企圖奪回碼頭,均未成功。
何元侖料定徽幫不會善罷甘休;鹹豐六年,盛情款待時任雲貴總督的湘軍將領劉長佑,又由劉長佑請來曾國荃,一同視察寶慶碼頭,擺顯示威。何元侖準備趁機徹底壓垮對手;安徽人這時也尋求到徽籍湖南巡撫程祖洛和李鴻章的支援,先發制人,手持斧頭、大刀、鐵棍向寶慶碼頭和居民區發動攻擊。何元侖兵分三路,迎戰從漢正街方向進攻的徽幫。雙方激戰一天一夜,血染寶慶碼頭,死十人,傷無數。寶幫大獲全勝,又趁機搶佔了徽幫原有地盤。
血案驚動湖北布政使;深知雙方都有背景,批轉漢陽府慎重審理,不得偏袒。 公堂對簿,幾百年的陳穀子爛芝麻抖落不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漢陽知府哪裡決斷得了?於是,在大堂上生起熊熊爐火,擺了一雙鐵靴;將鐵靴放在火中燒得通紅,鉗置案前,說:&ldo;今天兩幫人都來了。誰要穿上燒紅的鐵靴走三步。本官就將碼頭斷給誰!&rdo;這種原始的、富有濃厚江湖色彩的評判方法讓兩幫好漢目瞪口呆,望著桔紅色、熱氣幅射逼人、宛如一對金元寶的鐵靴,人們面面相覷,本能地膽怯地連連後退。這時,寶幫中一個矮瘦的理髮匠自告奮勇穿上鐵靴,只聽得&ldo;滋,滋&rdo;兩聲,理髮匠腳下冒起裊裊青煙,人們尚未緩過神,這勇敢的人已邁開大步;當公堂瀰漫燒焦的皮肉惡臭,矮瘦漢子已走了三步;走到第四步,他身上衣服騰起熊熊烈焰;走到五步,理髮匠一對眼球從眼眶裡蹦落在地,如兩顆黑色瑪瑙珠子在公堂上蹦彈幾下,含著譏笑望著在場的人,方始倒地身亡。漢陽知府駭極,連聲判道:&ldo;歸寶慶,歸寶慶!&rdo;當即將碼頭斷給寶幫……
雖說漢正街&ldo;打碼頭&rdo;的鬥爭如此慘烈殘酷,畢竟是少數人的衝突,多數來漢經商者相安無事,和衷共濟。並且,經濟潮流終歸是大漢口發展的主流。
拓荒先民歷經數百年繁衍生息,共同勞作,共同生活,無論在道德倫理、詞語口音、飲食習慣、禁忌情結,抑或思維方式、行為準則、性格氣質、價值取向乃至集體無意識均達到相互融通、相互認同,終於釐定。根據入鄉隨俗的普遍法則,後來者不免同化;同化過程雖有所異化,充其量只能算作更廣泛的同化。儘管由於歷史、政治、戰亂、生態環境、藝術流變諸般原因影響,乃至無堅不摧的經濟潮流沖刷滌盪,城市由此孕育的人文精神業已鑄就定形,成為整個地域的特質和性格。
如果再深入研究,這條大街又主要為幾個大的移民支系或旺族支撐,並且,總由其中出類拔萃的個體生命顯示興衰榮辱。再則,漢正街從開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