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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臨近尾聲,熱意卻依舊黏糊籠罩在整個汴京,街上小攤小販脖子上的帕子被擦得溼乎乎的,就連糖果外包裝上寫好的字都像塗在女子唇上的口脂一般化開來。
沈丞相一顆一顆收著桌案上的棋子。
棋盤之上黑白子交錯,凌亂不堪,片刻後他手中的棋子全部滑進了棋盒中,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他轉開眼看向院外。
東宮太子被廢的旨意已經下來了,只是暫時未確定發落到哪州哪府。
聽聞二皇子紀燁寧曾去暗刑司看過太子,而後太子發了瘋一樣的打砸東西,一雙眼紅得跟兔子一樣不正常。
改立太子的旨意一封一封又出現在紀鴻羽的御案之上,文瑤求了他幾次卻也沒辦法,秋社日那夜汴京也出了事,災民乞丐與羽林衛起了爭執,爭執間說是太子玩弄人命巫蠱之術,這才導致長臨皇朝民不聊生,甚至出了人命,紀鴻羽再度震怒。
“大人,廷尉府拒而不見。”有親信進院中回稟:“安老夫人昨夜逝世,似乎也怪在咱們府上。”
太子人不人鬼不鬼,想必改立太子的摺子也少不了廷尉府的那一份,明面上又有個二皇子虎視眈眈,沈氏當真危矣。
偏沈子濯是個不成氣候的,都到了這步田地,他還不知道收斂。
沈丞相閉了閉眼。
旁的人可以去暗刑司探望太子,可唯獨沈氏沒有理由去。
是以情況也越來越糟糕。
親信又道:“太子殿下雖然被廢,可好歹是保住了一條命,說來那夜銅雀臺之事雖然安大人通稟了聖上,可最先察覺不對勁的人卻是當年被髮配過去的陳濱。”
沈丞相也想到了這一層。
陳濱從前是暗刑司的人,可因為得罪了指揮使又得罪了安樂殿這才被髮配去看守銅雀臺,是什麼樣的威脅讓他敢冒著得罪沈氏和太子的風險出來指證太子?
而聽聞太子動手的那個人是陳濱主動送過去的。
“找吏部尚書。”沈丞相緩緩起身:“老夫願欠他一個人情,去一趟暗刑司。”
方至暗刑司,悶熱之後雨聲加劇。
大雨幾乎淋溼了沈丞相半邊身子,傘在風中也似被吹得血肉模糊。
暗刑司內光線昏暗,紀燁晁垂著頭看不清神情,旁邊看守的錦衣衛神情冷肅不近人情。
邢架上新舊沾染的血跡重疊,他被綁在架子上,頭上的小窗是開著的,窗扇隨著風聲搖晃。
沈丞相目光定定落在他身上。
“本宮是太子......太子......”
“是東宮太子......”即便到了這步田地,紀燁晁口中也還在囈語著。
沈丞相神情更是疲憊了幾分。
早在文瑤當初說要親自教導紀燁晁的時候他就該阻攔,不應該因為對兒女的惻隱之心讓文瑤將紀燁晁溺愛到如此地步,擔不起風雨,也擔不起太子的名聲。
東宮太子對權謀心計不過是瞭解一些皮毛,對與大臣交往的手腕一竅不通,卻整日聽著文瑤婦人之見,沒出幾年就養成了這副樣子,與沈氏也不親近,甚至對他這個外祖父也是敷衍。
“外祖父......”紀燁晁聽見動靜,忽而眼裡有了光。
沈丞相見錦衣衛退下,這才極其緩慢開口:“燁晁,太子被廢了。”
這話一出,原本就蒼老的老者更是一瞬老了十幾歲。
“怎麼會!我是父皇嫡出的太子,廢了我,難不成改立紀燁寧嗎?”紀燁晁瞬間激動起來。
他知道他做錯了,可那日不過是著魔一般,他不是故意的。
沈丞相道:“你以為你只是踩了聖上的逆鱗?”
“還會有誰?還有誰在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