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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璵進?門先瞪了一眼吳娘子。
「你?瞪我阿孃幹什麼？」
紅藥很不客氣地吆喝。
「從前在長安，你?就屢屢教導我們安靜規矩，別在外頭給你?做禍，如今當上皇帝了，愈發不能庇護兒?女，還是要我們替你?和親打仗？你?把大哥支出去，也是逼他的？你?自己怎不去？我阿孃攏共一兒?一女，都要斷送在你?手裡嗎？」
李璵不出聲。
紅藥並??兩隻手腕往前一送，彷彿敗軍之將束手就擒，金臂釧在袖子底下叮叮噹噹撞成一堆，奏響離亂的哀音。
「我來了！我妹妹雲英未嫁，我捨不得她去狼窩吃苦！」
「紅藥怎……」杜若站在吳娘子側邊，瞠目結舌。
吳娘子拿帕子捂住臉，哭得肝腸寸斷。
「她要抻頭，她非要抻頭！她要報答卿卿救我性命！我怎麼不早點死？！平白拖累兒?女！」
「阿孃何必妄自菲薄？！」
紅藥站起來，滿臉公主的傲氣，指??杜若恨恨道，「連她都能冒名頂替當皇后，您往後也少不了一頂鳳冠！」
她繃??勁兒?，極力控制??，聲音都有些抖。
「再?說，葛勒可汗還敢殺了我嗎？我可是正正經?經?的帝女，熬死他，我要回大唐來的！」
「你?能這麼想?很好。」
杜若放開吳娘子，平靜地望??她。
「回紇公主還在靈武，她是葛勒可汗的長女，養??許多面首死士，與幾個小王子、回紇周邊部族的關?系都很微妙，想?活，先從她入手。」
紅藥不信杜若，輕蔑地一昂頭。
「你?當我是你?，八面……」
話沒說完，她瞥見吳娘子悲痛下抓住一線希望的期盼眼神，訕訕啞了口。
杜若看看她，又看面色灰敗的李璵，走來先推了他一把。
「第五郎官來，必有大事向聖人單獨奏對，您先去罷。」
紅藥全當她是故意指一事敷衍，賭氣嚷起來。
「我是聖人的親女，我的婚事，聖人不當在場與聞嗎？」
頓一頓，她鄙夷地長長呸了聲，「卿卿怎麼有你?這樣涼薄的生母？！」
杜若的臉登時垮下去，露出一股紅藥前所未見的狠勁兒?，吩咐章臺。
「關?了內廷的大門，今日誰也不準去書?房傳話！」
李璵瞧她一眼，從善如流，飛快走了。紅藥強迫自己不流眼淚，不去看他，可還是沒忍住，心想?最刻薄地瞪他一眼總是應當地，可是眼皮抬起來，卻成了委委屈屈，亟需寬慰的一眼。
「我只跟你?說一樁事。」
杜若看得心痛，硬起心腸道，「回紇舊俗，可汗死了，可敦要嫁繼任可汗，不論是兒?子還是敵人。」
「什……」
紅藥渾身都僵住了，像個石頭雕的人像，吱吱嘎嘎轉身面對杜若。
「不可能，他們是野人嗎？！」
說??話，眼淚就不爭氣地滾下來。
「我教你?怎麼辦。」
杜若攬??她。
卿卿太高大了，簡直攬不住，紅藥倒是剛好，依偎在臂彎裡乖順脆弱。杜若像姐姐又像阿孃，溫柔地教導她。
「你?去結交回紇公主，第一樁事，是弄清楚可汗想?傳位給誰，誰不服氣，誰跟誰一邊兒?的，真到那時候，你?要先發制人嚇住他們。國?朝倘若已經?平定，他們不敢拿你?怎麼樣，你?大哥一定會?發兵接你?回來，怕就怕仗沒打完可汗就死了，那你?要豁出去！才?有生機。」
至德二?載九月二?十八日，天高雲淡。
聖人遙祭宗廟，犒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