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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藥師全心全意聽神光說法,早已神遊物外,不知時光之既逝,何況外界的晝夜晨昏?
璨了在旁邊看神光大師竭盡心力地說法,幾次想勸師父歇息,都被神光以眼神示意,命他不可造次。
此時神光解說《楞伽經,再度說到“我相”、“人相”、“心無所往”等等慧法。李藥師突然說道:“適才大師曾說,無我相,無人相』便是坐忘』。坐忘』乃是離形去知,同於大通』,到這境界便是形如槁木,心如死灰』,一片虛空,無物我,無彼此,自然也沒有是非利害了。”
李藥師所說的“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是《莊子大宗師中的言語;而“形如槁木,心如死灰”,則出於《莊子齊物論。
他想通了《楞伽經與《莊子的對照,至此才將佛、道玄妙,真正融會於心中。
神光大師微微頷首,靜靜讓他想下去、說下去。
李藥師此時一念渾渾、一靈炯炯、一機勃勃,只覺胸腑渣滓滌清,通體潔淨無比,心如活潑之泉,體似峻峋之石。
他頓時體會“離形”、“去知”的暢境,脫口而出:“如今方才明白清虛日來,滓穢日去』之妙。所謂為學日益,為道日損』,大約便是此意?”
神光仍是微笑點頭。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是《老子之語,其意是說,為學,求知慾就會一天天增加;為道,求知慾就會一天天減少。
其實萬事萬物的總則,都存在於心中,如果能夠內觀返照,自然便能明瞭領悟。
反之,如果因求知慾所牽而多學多看,反而容易愈來愈迷惑。
此時李藥師又接著說:“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這是要將物慾、知欲,以至於周身精力真氣,全然損去散去。”
神光一聽此言,大為激動,他原已有多次尋思至此,但都覺得此舉太不可思議,便沒有再往下想。
此時李藥師竟也朝這方向想去,而且聽他口氣,似乎並不覺得此舉有甚麼不可思議之處。
神光生怕打斷李藥師思緒,強忍心中激動,只淡淡說道:“損去精力,散去真氣,那便如何?”
李藥師對眼前事物,早已視而不見,聽得神光之言,只是自然反應:“那也無甚如何,不過是無為而無不為』!所謂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此話聽在神光耳中,直如轟然巨響。他每常想到“損去精力,散去真氣”,便覺那是禪學妙境,與武學背道而馳。
總以為自己一心修禪,下意識覺得武學是末道,所以雖然想參武學,心思卻總是自然而然便回到禪學大道。
每到此處他便全心修禪,將武學擱置一旁。
他從沒有想過,“損去精力,散去真氣”,在李藥師看來,“那也無甚如何”!
何況他還說“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那明明便是說,將精力、真氣完全損去、散去之後,方能修習天下無雙的絕學;否則體中濁氣充塞,便不能虛心靈悟。
神光尋思及此,說道:“老衲今日得檀越點醒,如今才知,原來達摩老祖所謂淨智妙圓,體自空寂』,非但是禪學,也是武學。”
其實李藥師此時,心緒早已恍兮惚兮,窈兮冥兮,所言所道完全不假思索,只是針對神光所問,自然的迴響而已。
他就好似一泓清澈的池水,將神光的問語忠實地反映出來,讓神光自己見到。
如此,他老少二人看似一問一答,其實竟是神光自問自答。
璨了在旁邊,便將他二人的言語,就便鈔錄在那本《楞伽經的經文夾縫之間,便如讀書之人的眉批一般。
此時神光又問:“若是全然損去精力,散去真氣,心胸之中空虛無物,便能重新接受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