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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裹在暗青色的披風裡,嬌花照水、弱柳扶風,那裊裊身段還是可見一斑。
冬青低著頭根本不敢看,有個人倒是看得真切。
曉珠走了兩步,腳步一頓,回頭對案幾前那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青年道:「曉珠是廚娘,不是細作。」
事已至此,她雖然還有些害怕,可內心隱隱有個聲音在說,一定要把這句話說出來。
燭火明滅,撲在她光潔白皙的鵝蛋臉上。長長的睫毛下,蘊滿水色的眼睛定定看向裴屹舟。有時候,和風細雨中往往墜地的嬌花,竟能在狂風暴雨中保全。
一向嬌弱怯懦的人兒,此刻似乎竟多了幾分堅毅。
裴屹舟愣了一愣,心頭忽的一跳。
屋外偷聽的秦嬤嬤也嚇了一大跳:「這……怎麼鬧成了這樣?」急急跑了進去,先將冬青、曉珠邀去屋外,自己去與裴屹舟解釋。
她是怎麼從醉酒的冬青嘴裡問出沈府那夜的情形的,又是怎麼買下曉珠的,又逼她穿了紫綾子軟煙羅紗裙。
那幾樣菜是她吩咐曉珠做的,催-情-藥也是她下在薰香裡的。
裴屹舟皺著眉頭聽完,哭笑不得,只以手扶額,無奈道:「嬤嬤你……」
他心中早已將曉珠是哪家派來的、從什麼渠道來的、縣衙裡哪些人恐是細作,分析了個七七八八。甚至想著,從曉珠這根線把內奸找出來、一網打盡。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間,誰能料到事情真是如此簡單?
秦嬤嬤苦著一張臉道:「此事是我做錯了,只曉珠確實不是什麼細作,若少爺不喜歡,明日我打發了她便是。」
秦嬤嬤侍奉母親多年,又是好心,裴屹舟便也不好多說什麼,只道:「那嬤嬤去處理便是,只下次再不可這樣了。」
秦嬤嬤見地下一地狼藉,便紮起袖子準備收拾。她平日本無須做這些的,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存愧疚。
裴屹舟七巧玲瓏心,洞若觀火,知道個中緣由,也不阻止。
秦嬤嬤年紀大了,在曉珠這等小婢女面前倒是威嚴冷肅,但在她一手帶大的裴屹舟這裡就成了碎嘴子,一邊掃地上的殘渣,一邊嘖嘖道:「曉珠竟放這麼多花椒,這可怎麼吃?」
裴屹舟這才想到關鍵的一點,奇道:「這竹葉花椒竟不是嬤嬤吩咐她放的?」
秦嬤嬤笑道:「我哪會這樣吩咐,少爺又不吃這勞什子,曉珠是川人,喜放花椒,我和靈萱無所謂,倒是忘了你不喜,沒有提醒她。」
裴屹舟晃了晃神,是了,只有他的母親有花椒香囊,只有在恩師家裡吃飯,才放花椒,只因他們都曾在雲嶺學藝,那裡盛產竹葉花椒。
母親死後,他只在恩師那裡嘗到過這滋味,而恩師死後,他再也未嘗過。所有人都以為他不喜花椒。
秦嬤嬤攏了瓷片,又道:「少爺還沒吃夜宵,我讓曉珠再去做點吧。」
曉珠……是廚娘?
「曉珠是廚娘,不是細作。」嬌弱的少女裹在他的大披風下,挺直著雪白脖頸說。
裴屹舟失神了片刻:「不必麻煩了,這牛肉還能湊合吃。」他頓了頓,又道,「她……受了驚嚇,還是讓她好好歇著吧。」
桌子上唯剩下那碟子滷牛肉,秦嬤嬤暗嘆口氣,攏了碎瓷片出去了。她知道,她家少爺面上冷冷的,實則為著那些舊事,最是心疼女孩子,見不得她們受委屈。
但那份兒心疼,怎麼也跟男女之情無關,便如曉珠這樣的絕色,竟也撩撥不到他。
只她想錯了。
裴屹舟夾起一片滷牛肉,這是將牛腱子肉和了十來種香料鹵成的,切片後還拌了少許芫荽。
牛肉入口,濃濃的肉香、滷料香、芫荽香之外,還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氣息,從舌尖、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