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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寶珠失蹤的這一夜,陸長義死了——
那日金像入宮落成後,已是日薄西山,暮色如碎金般灑滿位於辰陽皇宮之巔的欽天台。
除了至高無上的靈帝,無論是后妃太子、宮人侍衛,皆無權踏足此地。
陸長義獨自一人站在那裡,與矗立在殿前廣場上的那尊金像遙遙相望。
欽天台的高度恰好與造像的頭部平齊。
陸長義就這麼靜靜地、得意洋洋地與自己的金身塑像面對面,無聲欣賞著。
他覺得這第三世十分有趣。
這一世,陸長義活得比以往任何一世都要長久,許多事情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亦知曉,澎湃的恨也能讓心愛之人的目光轉向自己。
通往永生的道路竟是如此坦蕩無阻,這讓陸長義心生一股難以抑制的衝動,想要與阿武炫耀。只可惜到了下一世,她便記不得這一世的點點滴滴。
太陽尚未完全凋零,月亮卻隱隱地在東方現出輪廓。
也罷,這座矗立於辰陽中軸線上的金色造像,已經無人能夠撼動。
走吧。
***
穆遙被粗暴地扔進殿宇,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磚上,隨後耳邊傳來銅門閉合時沉悶粗糲的摩擦聲。
左腳的扭傷在鎖鏈的長期禁錮下,不可避免地惡化了。
起初只是腫脹與劇痛,但最近那發烏的瘀斑已經開始向小腿蔓延,痛感漸漸喪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麻木。
大不了出去後把左腳截掉,只要那雙珍貴的白虎之眼還在,寶珠、師父、玲瓏,都不會嫌棄自己的。
穆遙這樣想著,費力地支起上半身,想要調整成較為舒適的坐姿。
可抬頭時目光所及之處,是殿中昏黃的燈光,以及再熟悉不過的人影。
大殿中央,寶珠被繩索緊緊縛住,宛如掉入陷阱的山雀,極力撲騰卻無濟於事。口中亦被布團塞堵,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嗚聲。
她拼命掙扎,朝穆遙用力搖頭,汗水與淚水交織,溼漉漉的髮絲狼狽地黏在面龐。
滿腔的怒火衝向穆遙的天靈蓋。
陸長義就站在不遠處。
日月星辰、山龍華蟲繪於皇袍之上,十二冕旒搖出一道道灰暗的影子。
冕旒蔽目,而視於未形。冠武上有三處奪目的光彩,是穆遙的白虎之眼也覺得世間無可比擬的天地珍寶。
被華服重重包裹的陸長義朝穆遙微微點頭示意,笑容和煦而詭秘,一隻手則穩穩持著一把火銃。
“穆世子,寡人許久未與你對弈,倒是有些想念了。”
“陸——長——義!”
沙啞的怒吼從乾涸的喉嚨中爆發而出,穆遙已經猜到了陸長義的企圖,他大口喘著粗氣,發出猛虎面對危險時“咕嚕咕嚕”的深喉震顫,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上前來。”
陸長義並不理會下位者的怒意,稍稍揚起下顎,平靜地發號施令。
偌大的殿堂內,除了他們三人,四周一片死寂。
穆遙並未溫馴地遵從陸長義的指令,只是單腳拄起,大腦在劇烈的心跳聲中飛速運轉。
不能殺他。
我不可以殺他!
“快。”
陸長義不悅地皺了皺眉,將火銃口抵住寶珠的太陽穴。
“別!我來。”
穆遙即刻條件反射般向前趔趄,慌忙伸手要阻攔。
“穆世子動作再慢些,寡人的耐心便要耗光了。”
見穆遙終於艱難挪步朝自己一瘸一拐走來,陸長義這才重新恢復了笑意,從皇袍下摸出一把磨得尖細的錐子,遞向穆遙。
“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