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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義曾在心中描繪過一個假設的圖景。
如果當年他不顧一切地迎娶了武姬,他的人生會有何不同?他是否還會處心積慮地將皇權牢牢握在手中,或者沉溺於溫柔鄉,忘卻了六指的恥辱,做快活的逍遙王?
在腦海中反覆權衡之後,陸長義不得不承認,權力比愛情更迷人眼。
他以異相誕生於世,便是要讓天下人通通知曉,六指非但不是惡兆,更是恰如元霜殿的老嬤嬤所言,是六爪的麒麟,是天上天下唯他獨尊的帝王之相。
縱然對武姬懷有深深愧疚,也永遠藏著一掬溫柔,陸長義卻堅信他幼年時所承受的苦難,以及無法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的痛楚,都是為權傾天下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稱帝后,陸長義幾乎是以雷霆之勢,將朝中原先權力臃腫的蛀蟲們一掃而空。斬佞臣,制新律,合併各種機構向內廷集中,所有赦令法條必須親自過審。
辰陽受到牽連的王公貴族敢怒不敢言,畢竟如今的殿前司統領祁紅玉,可是慶國最惹不起的武將,而親軍司統領壬天德似乎也與新帝關係緊密。
陸長義表面上治國以法,用人以賢,賞罰分明,政通人和。若不然,武姬等人也不會視他為國之中樞,認可他多年來的雄才大略。
暗地裡,羽翼逐漸豐滿的陸長義卻視人心如棋盤,翻雲覆雨,操控生死,令人防不勝防。
陸長義想要鑽研蠱毒,又恐被青龍察覺。剛好得知有些孤寡的老宮人願意花鉅款買一個替自己料理身後事的養子,便喬裝打扮成宮人,將製出的情人蠱包裝成“愛情藥”交給急需用錢的老嬤嬤,供她販賣斂財。這樣一來,即便祁紅玉和祁文飛意識到宮中有人在制蠱,亦能以老嬤嬤混淆視聽。
直到烏燕與阿東的事情敗露,陸長義已經掌握了多種蠱毒製法,甚至心裡覺得,論知毒的本領,從未實踐過蠱毒之術的祁文飛根本無從與他相比。
他能制情人蠱,並教會自己的女兒陸清音,藉由此蠱享樂人生。
他能制母子蠱,並以此馴服桀驁的青龍臺輔,讓他們心甘情願踏入死局。
他還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這世上沒有誰可以遮掩他的光輝,無論是他的血親,還是與他諄諄教誨的師長。
陳太傅被宣判賣官謀私之罪時,青龍祁臺輔與玄武壬臺輔皆呈上了相關罪證。
這位博學賢明的帝王之師竟犯下了能讓兩位臺輔聯合舉證的滔天大罪,舉國震驚。
國丈林文士聽聞訊息後急忙趕往辰陽,想要為陳太傅求情,卻在途中意外跌落山崖身亡,陳太傅本人也因突發惡疾,在獄中暴斃。
“陛下與我兄長意欲何為?”
那年的冕河汛期結束後,紅玉將軍即刻率殿前司回到辰陽,彼時陳家已經全員發落,想阻攔業已於事無補。因而,祁紅玉甫一回宮,尚未來得及卸下龍鱗青劍,便徑直闖入御書房,扈衛的親軍也沒敢攔下她。
自己的兄長也參與了舉證,這是比往陳太傅身上按莫須有的罪狀更讓她難以理解的一件事。
“寡人準你戎裝覲見了嗎?”陸長義冷聲喝道,“陳兆興一事已無轉圜餘地,莫要牽連了自己,祁紅玉。”
同來的祁文飛一步跨前,攔下了還想繼續爭辯的妻子,躬身道:“若證據確鑿,臣等自然無可非議。如今天下盛世,皇威如蒼穹覆蓋四方,無人能及,望陛下勿以昔日盟友為敵,莫忘仁政德治之理。”
陸長義冷嗤一聲,許多年過去,他早就不是在林學士門下好奇求學的少年郎,?與昔日同儕之間只剩下君王的絕對威儀。
“怎麼,走了個陳兆興,便輪到你來說教了?”微妙的停頓之後,陸長義的唇邊漏出絲絲涼意,“放心吧,若你得了罪過,相信武姬定會替你求情,屆時寡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