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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風中搖曳的燭火,雖微弱,卻是不熄。
他不在乎歲月更迭,只餘堅定的尋親念想,支撐著他繼續承受無盡的煎熬。
他心識投入此間,不管欲界色身經過多少時間。
在此便是無間。
少年又是不知前行了多久,穿過幾座鐵城,終於又見一處新鮮玩意兒,卻是早有耳聞。
乃是一位大師傅曾與他說過的《法苑珠林》中有所記載,十八劍輪地獄。
罪人在其中不斷受利劍的斬截之苦。
少年站定,垂頭凝視那十八劍輪,利劍閃爍。
歷盡磨難未曾叫苦的少年,不知有多久都沒有開口了,而今卻是蔑笑一聲。
輕聲道:“狗日的劉景摶,你是真他孃的會抄啊……”
他沒有猶豫,縱身就是一躍。
卻是身形陡然滯空,被人一把拉扯住。
霎時間,天香夜爇,全澄湯鑊之波;花雨晨飛,盡滅劍輪之火。
華光普照,苦厄暫息。
何肆面無表情,不抱任何念想,因為被其拿捏著無法動身,乾脆一甩脖子,頸骨傳來清脆的斷裂之聲,頭顱調轉半匝,何肆眯眼看著那個施以援手之人。
只見一位似菩薩者立於身後,無盡苦難頓時煙消雲散。
男子身形挺拔,身如金色常放光芒,手足柔軟且指纖長,垂手過膝,頂有肉髻,眉間白毫宛轉放光,眼神如紺青琉璃,梵音深遠,氣質慈悲莊嚴,具菩薩之相。
不是宗海師傅,又是誰人?
慈名予樂,悲名拔苦。
霎時間,赦湯鑊於幽途,息劍輪於苦海。
少年卻是不指望有一個菩薩能現身普度,故而那人意料之外的嘴臉了也能沒叫他露出驚喜之色。
少年眸色幽幽,連耀眼的華光都不曾點亮一絲,只輕聲道:“劉景摶,好久不見啊。”
那人也不覺意外,只是呵呵一笑,“何肆啊何肆,你小小年紀,怎麼就心如死灰了?我原以為借這和尚的革囊現身,會叫你有些歡欣鼓舞的。”
何肆搖了搖頭,輕聲道:“可笑可笑,何不以溺自照?相由心生,宗海師傅絕不會同你這般面目可憎的。”
劉景摶變換本我模樣,失望道:“你倒是個混不吝,竟然還敢罵我?明明是因你這般自甘墮落,才累及家人,還裝模作樣,尋尋覓覓作甚?是否與她們同受些苦,你的心裡就能好過?”
何肆沒有說話。
劉景摶又道:“你可知,因你幾句口舌之快,你娘和你那待年媳的姐姐就要受那拔舌犁耕之苦?其間飢吞鐵丸,渴飲鐵汁,油鍋煎炸,反覆千年!一日一夜,萬死萬生。”
何肆聽聞此言,依舊無動於衷。
只是輕聲道:“天地造化,養育群生,你倒是有幾分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可能,不然你媽一定很後悔生了你這樣的畜生,卻奈何沒法叫你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劉景摶賞他一記乾脆利落地耳摑,扇動何肆頭顱飛旋數十圈。
何肆只覺天花亂墜,眨眼又死而復生。
他嘴角泛起冷笑,“就只是這樣嗎?”
何肆不由心想,難怪李且來敢反天,全然不怕劉景摶死後磋磨與他的魂魄,原來就只是這些微不足道的“伎倆”而已,連自己都受得了,何況是李且來呢?
劉景摶也只是笑,“那你是沒見過我的手段。”
何肆雙目緊盯著劉景摶,臉上譏諷與輕蔑之情愈發明顯。
劉景摶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所謂地獄,其實就是嚇唬凡人的東西,無非叫你覺得舉頭三尺有神明,有個值得敬畏的東西。”
何肆沒有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反倒十分冷靜,點頭道:“自是想過,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