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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綺連夜搬回了小書房,第二日遣杜檔頭去拜蕭淙之,自己卻沒有出面。
荔雲來報:“小家主,刺史大人一早就帶著杜檔頭出去了。”
元綺蹙眉:“他的毒剛解,去做什麼?”
“聽如流說,馬場與色礦的進展,因刺史大人一病,耽擱了,需一個主事人儘快打理生意,這就帶著杜檔頭去了。”
“好吧,他回來了你再來報我。”她轉身又想起什麼,“對了,近日怎麼不見傅先生?”
“刺史大人派他去辦事了。”
元綺心中疑惑,還有什麼比他自己的毒更要緊的?
於是攏了外衫,帶著荔雲往廂房去:“走,葛老連日勞累,咱們親自去拜謝。”
荔雲卻止了腳步,笑著不肯走:“小家主面上迴避著刺史,這背後啊,一樁樁一件件,都替他想全了!”
“胡說什麼呢,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一箭兇險,雖然他這人…但到底是替我受了。何況葛老自父親過世後便隱世不出,如今叨擾人家,哪有不謝的道理!”
荔雲撅著嘴反笑:“我看呀,是小家主看傅先生不在,擔心大人傷勢,才要請葛老好生照料吧。”
元綺面色微紅:“你再說!我自己去便是。”
“去去去,奴婢這就為小家主開路,嘿嘿嘿。”
午間,元綺宴請了葛老與一眾弟子。天冷了,又吩咐人多加碳將廂房燻的熱烘烘。一眾弟子散去,唯留了葛老,二人在小廳中飲茶。
葛老向外望去,難得的一個晴天,被褶皺壓彎的眼角更低了,遙嘆:“當年我追隨國公大人來這邊地,送行時,夫人才金釵之年,如今靖州相逢,七載春秋,彈指一瞬。”
她也勾起愁思:“當年父親遇難,我與兄長二人支撐國公府,難免力孤,兄長高中後曾遣人去尋過父親的舊部親信,只是或病痛,或早亡,或已解甲歸田了。得知您在此地,元綺本該早去拜會的。拖了這些時日,還勞累您出山,您千萬別見怪。”
“夫人哪裡的話,我在靖州多年,最是清楚此地紛亂,刺史大人赴任後,清剿內外,又安扶民生,行的是安國利民之事,老朽身為醫者,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元綺為他斟茶,思索再三,問了一句:“葛老,元綺心中有一問,藏了多年。”
葛老手捏杯盞,卻不飲:“夫人是想問,國公夫婦之事吧。”
元綺點頭:“我父親出任穎州,帶走了府上一半的侍衛,更有我母親的私人近侍,區區山匪,怎麼可能有膽量劫掠殺害堂堂的鎮國公夫婦?”
葛老沉默,手仍捏著杯盞,心中權衡再三,與她道:“夫人,當年你兄長也問過此話,只可惜我當日並未隨侍國公夫婦,不知實情如何。令兄如今已承國公之位,如有內情,想必他知道的比我多。”
元綺點頭,還想追問,腳步聲已經來到了小廳外:“救命之恩,尚未拜謝葛老。聽聞夫人設宴,特來此拜。”
蕭淙之大步進來,對著葛老抱手深拜。聲音鏗鏘有力,全然看不出來有傷在身。
元綺也起身,隨他再拜葛老。
葛老擺擺手:“醫者救人,天命使然,何須言謝。”
蕭淙之走到元綺身邊,伸手抓住她的手拉到身邊,二人便在葛老面前坐下:“葛老大義。既如此,我也不拐彎抹角。我收到訊息,鄲州爆發瘟疫,蕭某想請葛老出山,再救邊地百姓於水火。”
元綺頗為吃驚,葛老卻好像並不意外:“大人派傅顓去鄲州時,我便猜到了。”說著看向元綺,“本就是打算吃過夫人這一頓宴,便動身的。”
“葛老…您…”元綺看他鬚髮皆白,實在有些不忍。
“夫人,老朽是大夫,治病救人,天命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