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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疇天忽道:“青芷,你武功雖有小成,卻沒實際行走江湖的經驗,這回你便從旁協助,跟著玉書歷練一番,此乃為國為民之事,你爹爹知道了定然不會反對。”顧青芷先前聽駱玉書說起追蹤瓦剌奸細之事,本就心癢難耐、躍躍欲試,只不知如何開口,此刻見雷疇天竟主動授意,心下不禁歡喜異常。她望了駱玉書一眼,道:“只不知駱大哥是否同意?”目光期盼之極。
駱玉書知她性格雖稍有些莽撞驕縱,行事卻堅毅果敢、機智多謀,武功更是出類拔萃;自己跟蹤了樹海一個多月,全是單獨行事,偶爾旁生枝節,不免苦無分身之術,不能兩頭兼顧,若有她在旁援手,自是比幾個兵卒強得多了,此行雖或關係重大,卻不是甚麼萬分兇險之事,未嘗不可讓她幫手,當下笑道:“芷妹若能助我一臂之力,自然再好不過,只不知此事是否當先稟過顧世伯?”
顧青芷一聽他要請示爹爹,大急道:“不用不用,雷叔叔說了這是好事,連他都答應了,爹爹怎會不肯?”她知父親對自己極為疼惜,十有八九不願讓她前去。駱玉書猜到她心思,笑道:“既得世叔首肯,那便請你多多照應了,顧世伯那裡還勞世叔告知一聲。”
雷疇天點了點頭,道:“青芷,你為人衝動,遇事沉不住氣。茲事體大,玉書處世老練,凡事須聽他吩咐。”顧青芷道:“知道啦,我都依他便是。”
駱玉書微一遲疑,道:“世叔,小侄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問。”雷疇天道:“但講無妨。”駱玉書道:“過得數月便是顧世叔祖八十大壽,家父曾寄書小侄,說屆時當約顧世伯同往徽州與他老人家賀壽,不知……不知世叔今番可將同去?”雷疇天目光閃動,淡淡地道:“這事是你問我呢,還是令祖令尊的意思?”駱玉書道:“家祖並未提起此事,是小侄斗膽相問。”
雷疇天沉吟片刻,緩緩道:“雷某從前作惡多端,思過先生不喜雷某,本是常理所在。顧老前輩八十壽誕,人生只得一回,我又何苦大煞風景,壞了他老人家的興致?”
原來雷疇天本是江洋巨盜出身,殺人越貨無算,成立了霹靂堂之後,名聲較先前只有更差。當年顧鐵珊同他結義,顧東關得知後便十分不快,及聞侄子接任堂主之位,更是勃然大怒,立時便要趕到湖廣將雷疇天斃於掌下,幸得當時駱中原在場勸住方未成行。顧東關即刻修書一封,責成顧鐵珊卸任堂主之職、與雷疇天劃地斷交;顧鐵珊為人外柔內剛,不肯聽勸,叔侄二人從此失和,十餘年不相往來。後霹靂堂漸漸脫胎換骨,再無惡行於世,駱中原又不斷從中斡旋,二人始復稍稍修好,亦不過是近一兩年之事,也正因此故,顧鐵珊和叔父之間關係十分疏薄,反遠不及同駱家的交情深厚。加之他為人內斂,闖蕩江湖時從不提自己家世,故而武林中甚少人知他是顧東關之侄,連王林今日也是頭一回聽說。
顧東關雖不再反對侄子接手霹靂堂,但於雷疇天始終耿耿於懷,多年來對其有如視而不見,全當侄子沒這個義弟一般。駱中原見雷疇天亦不失為當世豪傑,心下不禁替二人惋惜,曾吩咐駱玉書若有機會見到二人,便當替對方相互美言幾句,終盼雙方這層隔閡得以冰消瓦解。
駱玉書道:“世叔一朝聞道,家祖家父平日裡都對世叔讚不絕口。家祖常說,只要往後走對了路,從前的事那都算不得甚麼。顧老前輩是通達之人,這次世叔若能踏出一步,說不定便豁然開朗,他老人家對您的成見從此煙消雲散,也未可知。”
雷疇天搖頭道:“我敬重顧老前輩為人,不敢與他高攀。雷某早年胡作非為,幸蒙顧大哥不棄,相交近二十載。大丈夫今生得一摯友足矣,雷某在江湖上雖不值一提,終不以未容於思過先生自嫌。”臉上神情甚為黯然。駱玉書和顧青芷聽他言下之意甚是心灰意冷,不禁心中俱各難過。
三人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