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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看到這一則有意思的材料的,大都認為偷聽洋人講故事而受笞撻的曹頫幼子就是雪芹無疑,因為聽起來一切都那麼對景--他的性格、行逕,他與他父親的關係,都和4、說所寫的寶玉與賈政十分地相類似!所以,曹雪芹從小就愛聽文學故事,又敢於違背父親的家法,他父親一方面是愛他這樣一個天才的兒童,可是一方面又恨他不守規矩,時常需要施以嚴教。
吳新雷同志在上述的文章中提出了一點不同的看法,認為這個&ot;曹之嬌子&ot;是曹顒的&ot;遺腹子&ot;,而不是曹頫之子,其理由是:〔1〕原文敘到&ot;嬌子&ot;時用的只是一個&ot;曹&ot;字,作&ot;曹的嬌子&ot;,並未敘明是曹頫,也未用代詞&ot;他&ot;字。〔2〕他提到我主張雪芹是頫子,生於雍正二年(初夏),若然,則織造只做到雍正五年曹頫在江寧為止,次年就獲罪拿問離職了,那麼,雪芹偷聽菲利普講故事而捱打的事,最晚也只能是雍正五年,那時,他才四歲,太小了,&ot;壓根兒談不上有&039;偷聽&039;之事&ot;--
夠得上的,年齡須在十歲左右(吳新雷同志如此推斷,並主張雪芹偷聽時已經是十二歲至十七歲了)。〔3〕原文敘不許聽講的人,用的是juvenile,義為&ot;青少年&ot;,可見不是幼兒。
我則以為,這三點皆不足左右問題的實際解答。一,英文敘事法,凡上文已敘明一個人的全稱時,下文再複述指此同一個人時,正是隻用姓氏,如&ot;曹&ot;字是,和吳新雷同志說的正相反,--假如著者真的要敘出另一個人時,他反而必需另出全稱,以明確之。(吳文又說,原文也沒用&ot;他的嬌子&ot;的敘法。這也不成理由,因為英文中用&ot;他&ot;,必須句法上緊連相接,才能用此&ot;代名詞&ot;;而原文此處的上文已經出現了&ot;他&ot;--那卻是代稱作者祖父菲利普的,怎麼又可以再來一個&ot;他&ot;字,並且轉而以之&ot;代稱&ot;曹頫呢?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二,雪芹早慧,我在本書中已有所論列,並舉出很多明清時代的早慧異常的例子。大畫家陳老蓮,四歲能畫十幾尺大的巨幅作品;邵二雲五歲能作排律詩(這是最難作的格律極嚴的形式),袁子才十二歲已經中了秀才(七歲能作律詩)!非說要到十二歲以上才懂聽故事,這未免太低估了這位偉大文學家的天賦了。三,juvenile實際是個泛詞婉語,在juvenilebooks等詞語中,正譯&ot;兒童&ot;。所以黃龍先生的譯文說是&ot;婦孺&ot;,他用&ot;孺&ot;字,就是懂得這個英文字的意義和神情的例證。
總起來說,三點理由都無法成立,此&ot;嬌子&ot;確係曹頫之兒,已經更加明確了。
最後,還要談一下本書第二十六章《南遊》篇內所引陸厚信繪雪芹小照五行題記的史料問題,原因是今年(1982)十月份,河南省博物館的代表在上海市召開的全國紅樓夢學術討論大會上,當眾正式宣佈了它的一份調查報告,確認此幅文物是&ot;偽&ot;云云。這已然不再是學術商量的性質了,既然如此,我在書中仍然引據這項資料並以之作說,當然就需要提出我的理由了--也就不必再用什麼&ot;商榷&ot;文體了,只能從要害處作實質性反證。下面分三項來說:
〔一〕河南博物館調查報告(下文簡稱&ot;河博報告&ot;)所說的:(甲)該館從收購時就是一個單張對開頁;(乙)原件本來確是冊頁,但早經分散,原貌是冊頁中畫像居&ot;倒第二頁&ot;,其前面都是&ot;俞瀚自書所作詩&ot;,而畫後一頁(即最末頁)是&ot;張鵬&ot;題詠俞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