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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屜裡,想轉業的,想調動的,紙條十幾張,都是想叫我幫忙,就因為我和你們軍區參謀長有幾個月的同學關係。是的,我們關係不錯,但正因為關係不錯,這種事更不能去碰。這是非常噁心的事,他不辦好像有虧於我,辦了我又欠他一大鼻子情,再好的關係也經不起這樣搗弄。所以我一開始就問你能不能走,我關心的是這個,不是你該不該走,該不該走的問題應該要由能不能走來決定。能走,你又想走,那就走,這是很自然的,沒什麼好說的。但如果想走卻又走不了,那就說明不該走,不該走就不要去想,想也是白搭,你說是不是?”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誰來阻擋(13)
阿今不置可否地眨眨眼,沒吭聲。
父親摁滅菸頭,繼續說:“我想你那麼年輕,表現也不錯,去年單位還給你立了功,要走恐怕會有困難。當然有沒有困難你自己最明白,我是猜想的,如果有困難,阿今,我今天跟你說清楚,你不要找我,我不會去給你做工作的,一是我沒這麼大能耐,二我也不贊成這種做法。爸這人你知道,是最不願求人的,也最怕求人,你今天有難,活不下去了,那我們做父母的就是拼命也要想辦法幫你。實際不是這樣嘛,雖然轉業到地方也許比在部隊要多些優勢,但僅僅為這個跟人去打破腦袋爭,費盡心思去求,這就不值了。一句話,你想走,也走得了,就回來,我不反對。”看看錶,“行了,差不多了,我要走了。”說著站起來,走到衣架前取了衣服,一邊又跟阿今說:“回去好好想想,也可以去問問你媽。”
阿今也起身,伸了個懶腰,說:“問過了,上午才問的。”
“她怎麼說?”父親停止了穿衣,關切地問。
“媽非常贊成我走。”
“哦,”父親一臉掩不住的喜悅,“你媽同意你轉業?”
“是的。”看父親這樣竊喜,阿今突然覺得無話可說,心裡卻聽見另外一個聲音:其實你也一樣,爸。確實,儘管父親沒像母親那樣明顯直接地表示自己的願望,但阿今覺得,父親甚至比母親還贊成他走,因為在母親那裡,他還看到了惋惜、遺憾——母親願意他走,似乎是一種忍痛割愛,是不得已。而在父親這裡,他看不到這些,父親很懼怕兒子為轉業找他麻煩,卻一點也不懼怕兒子轉業會有什麼不好不對。這就夠明白的了,阿今想,雖然他言語上沒有母親那麼直露。這樣想著,他還是照著自己習慣從樓梯和後門裡悄悄地離開了這幢令他自豪又虛怯的大樓。
僅僅是幾支煙的工夫,街上已變得人滿為患,淅瀝一個上午的細雨,這時像是體諒到人心一樣(要下班回家),收斂得幾乎殆盡,人流、車水一浪一浪,喇叭聲、鈴鐺聲、吆喝聲此起彼伏,將阿今的身心都擠擁得牢騷滿腹。他厭惡地穿插在人群中,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該幹什麼。趕回去吃飯顯然晚了,“美國人”(其實是個剛獲“綠卡”不久的山裡人)開張的“大地餐館”聽說不錯,而且就在附近,今兒就去開開洋葷。
歡迎光臨!
先生您慢走!
出餐館沒百米,阿今發現一公園,也許是下了雨的緣故,門前冷清如陵園。此刻阿今最想找個僻靜處,想不到送上門來了,於是毫不猶豫摸出一元硬幣,買了票,進了門。進了門,不顧不盼,不停不立,只是埋個頭跟著路一直往裡深,像是滿有目的的。其實,目的是沒有的,有的只是一份無聊和落寞。在這個陰冷的下午,在這個清冷的公園裡,阿今的情緒似乎壞到了極點,什麼也不想,只想就這麼走下去,使自己疲勞並因為疲勞而忘記一切。
可是,馬上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悠閒的漫步不但沒能使他疲勞,反而使他變得更加清醒,敏捷,整副精神像被不斷舉足的鞋底擦亮似的變得通亮,父親,母親,妻子,以及他們新近說過的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