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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麗鮮豔,一隻翠色小鳥箭一般掠過長空,飛向遠方。
鬱竹朝著晏晉,重重地叩下了頭。
晏之臨的唇邊扯出一抹微微的笑意;然後,他疲乏地闔上了眼。
這是晏之臨最後一次當眾流利連貫地說話。隨後,他便陷入了長久的昏睡。在太醫們匆匆而沉重的腳步聲中,內廷開始派人置辦上好的棺木,隆福宮裡一片愁雲慘霧,嘆息與抽泣充斥宮中每個角落。
鬱竹足不出戶,整日在床頭看護。晏之臨難得清醒一刻,她便小心翼翼地喂其吃藥,或者趴著床頭與他細語,偶有經過房門的宮女看見這一幕,總會不由自主地鬆口氣,覺得也許上天也不忍心生生拆散這對情深意重的年輕人罷。
然而,晏之臨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鬱竹的話也越來越少,她默默地散步、看書、做事,或者獨自坐在院中發呆。晏晉答應了皇兒的請求,但沒有立即下旨撤她的封號。不過,她畢竟未與晏之臨行過真正的大婚之禮,因而仍是長髮垂肩的女孩兒裝束,隆福宮裡的太監宮女仍稱她為“趙姑娘”。
時光推移,一晃眼間,就進入了九月。蔚藍的天空漸漸深遠,庭院裡的風也不再燥熱。
這天傍晚,晏之臨突然醒過來;他的精神竟比往日好許多,倚著床頭由鬱竹餵了小半碗參湯後,臉頰上泛起了淡淡的光彩。
窗外正是夕陽西下,彩霞滿天,他又提出要去院中瞧瞧。鬱竹好生猶豫,卻見他神情迫切,最後還是同意了。翠瀾幫著她,替晏之臨穿好衣裳;然後,兩個太監上來,將他從床上抬起,輕輕放入預備下的錦榻中,再嚴嚴實實地蓋上被子。
錦榻被小心地抬入後園的大柳樹下,隨行的太監宮女都退了下去。
秋風拂過,掉光了葉的柳枝簌簌作響。
陽光透過枝杈,將兩人的身影映得斑駁一片。
半盞茶的工夫裡,兩人都安靜極了。
忽然,晏之臨輕輕地嘆息。
“二年前,我就是在這裡遇見你的。”他道。
鬱竹坐在榻前,抬頭望著靜靜佇立在遠處的矮矮山牆。
“我是個瘸子,生來沒甚麼用處,賴著父皇的憐憫和母后的蔭護,勉強活著,過一日算一日,偶爾天氣好時,會到後園來看風景解悶。這時,你突然從月洞門裡轉出來,拾階而下,微笑著站在我面前。你穿著一身淺淺的綠衣裙,言語神態與別家姑娘全然不同。過後的整整半個月裡,我一直在猜想你的身份,甚至覺得可能是林子裡的樹精花仙,憐惜我這孤寂之人,所以幻化成人來陪伴我。
鬱竹心裡又甜又苦,閉上眼睛,將臉頰緊貼他的胸口。
晏之臨也閉上眼睛,繼續道:
“我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你。宮中之事一再重複,我不在意袁黛的離去,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也隨他人遠去。為了我們的未來,我推開輪椅站起來,雖然有些力不從心,卻盡力支撐著等待成功的到來。可是,當這天終於來臨,你卻不顧我的哀求,鐵了心要離開我。鬱竹,假如沒有了你,我做的這一切,還有甚麼意義呢?”
鬱竹隱忍不住,抱著他的肩頭,生平第一次,失聲痛哭。
“也許這只是場夢,一覺醒來後,我們還好端端在房中坐著下棋看書!之臨,我發誓,從今之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啦!”
一隻手撫上鬱竹的頭髮。
“鬱竹,我活不了多久啦!”
鬱竹抬起頭,晏之臨定定地看著她。四目相距極近,他清澈的黑眸裡,目光柔和無限,不見半絲哀痛幽怨;於是,鬱竹也暫時忘了悲慟。
“答應我,出宮去,然後――好好活著――還有――要幸福――好麼――”晏之臨凝視她,道。
鬱竹怔了一會,嚥下喉中一點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