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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過往幾十年所承受的一切辛苦,在近日都得到了命運的補償。她曾經生育過兩個女兒,都因為種種原因,無法親自撫養,甚至第一個女兒還因為戰亂而流落不知去向。但今時今日,命運卻讓她們團聚。
雖說都是女兒,她對小院兒的卻更關心一些,蓋因為雖然因為自己的出身,錢仲謀未能讓她親自撫養錢淑媛,而是在她出生後就交託給了正妻吳氏,不久吳氏便不明不白地病逝。雖未曾親自撫養錢淑媛,到底她的每一步成長,玉樓春都能從錢仲謀處得知一二。
就在夏天,錢仲謀曾經第二次來尋她,希望能夠通往赴京,與女兒團聚。當時玉樓春曾經猶豫過許久,最後依舊拒絕。她不希望自己這樣身份和履歷,讓錢淑媛難堪,在錢淑媛被抱給吳氏的時候,玉樓春曾經悲痛欲絕,而當錢仲謀終於給她這份母親的資格的時候,猶豫的卻成了她。
一朝朝堂之上的變故,錢仲謀能夠託付女兒的人,卻思來想去,唯有這個生母。臨行之前,錢淑媛也已經大概知道了玉樓春的履歷,雖然也有驚慌錯愕,但是到底還是認同了這個母親。
所以雖然是並肩坐著,更不安的反而是小院兒。
「淑媛已經在我這裡住了三日了,倒是你有什麼不知道的,儘管問吧。」
小院兒啞然片刻,眉頭微微蹙起,玉樓春的來龍去脈,鄭瀾的密摺上,已經一清二楚。但是卻並沒有交代她的身世,大概是其中的機要,五毒門的親衛也沒有調查清楚。
既然如此,小院兒還是打算問一問。旁邊的錢淑媛似乎是領會了什麼,起身對玉樓春說:「三哥還沒吃早飯,我去尋他到前街的棚子裡買碗水飯。」
金三把錢淑媛送到了玉泣琴社,本已經仁至義盡,其實打算三日內便啟程迴天凌山與金婆會師,但無論如何沒有料到竟然在這裡見到了小院兒。方才片刻的怔忡,他一貫沉默害羞的性子,便從房樑上飛下,錢淑媛知他不會走很遠,藉口去尋他,實則是給母女二人一個說私房話的機會。
屋內只剩下玉樓春與小院兒,銅狻猊吐著青煙,小院兒隔著裊裊的煙氣,端詳玉樓春那張傾國傾城的面容,陡然發現,自己的眼睛和下巴,竟果真是和她一模一樣。
「我想知道,我有沒有自己的名字。」
第60章 訪客 「春娘,有人來訪。」……
玉樓春沉默了一息, 去內間拿了一方錦盒,開啟是兩方芙蓉凍的印章。
「這是淑媛出生後,我去尋了名家雕刻的名章。原以為此生恐難有機會給你們, 沒有想到老天爺待我不薄。」
玉樓春從兩方印章中拿過了一枚,遞給小院兒, 小院兒看到了上面陽刻的篆文, 很艱難地認出了上頭的字:薛青佩。
「青青子佩, 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玉樓春低頭一笑,對小院兒說:「你的父親是薛昭。這個名字, 亦是他給你取的。」
小院兒身體顫抖了一下,喉嚨裡有熱流滾動。薛昭這個名字,她在京中這段時日,也有所耳聞,是大鄭去世多年的名將,秦志城的父親,也不過就是薛昭將軍從前的副官。
大鄭如今受西蠻南下侵擾,百姓不堪其苦,彷彿懸在王朝頭頂上的一方刀刃。但人們常說, 二十年前,薛昭將軍在時, 大鄭列將千名,精兵百萬, 沃野萬裡無人來犯。一朝薛昭將軍身死, 才一時間令西蠻做大。
小院兒難以相信,人人口中熱議的傳說,竟然就是自己的生父。
「我曾淪落風塵, 將軍對我一見傾心,正是在恆昌五年的激戰時,我隨軍出征,才有了你。當時戰事頻仍,只好遠下杭南養胎,誰知從此和你父親就此作別。」
玉樓春談起往事已經不再傷心。她與鄭瀾的生母紅霞,是當年教坊司最艷名遠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