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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戰點著頭道：&ldo;可能是那沒骨氣的百厭國主想活命，才同意投降……哎，不對！咱們不會被騙了吧？他要是回了自己地盤之後反悔了怎麼辦？&rdo;

他躍躍欲試地跑到傅沉身邊說道：&ldo;將軍！是不是太相信他了啊，那百厭國主是多狡猾一個人！我看咱們還是去把他捉回來吧！&rdo;

傅沉看都沒看他，說道：&ldo;你把他捉回來，你去替百厭投降？你去命令潁州、順昌的百厭人撤兵？&rdo;

&ldo;可是……他回去了也未必說話算數啊……&rdo;

&ldo;他會的。&rdo;

傅沉十分篤定，驅馬朝著火光亮起的地方趕去，羅戰慢了一拍，他撓撓後腦，不知該再說什麼，轉眼又被部下們圍了起來。

羅戰性子直率沒架子，年紀小卻是傅沉面前的紅人‐‐至少旁人是這麼覺得，因此他在士兵中間是人緣極好的。

方才的目擊者紛紛爭先恐後地向他描述當時的場景，於是羅戰在一片嘰嘰喳喳中略微理清了經過。

士兵們七嘴八舌地從&ldo;兩位統帥親自單挑&rdo;說到&ldo;百厭國主被咱們將軍打得差點連裡衣都沒了&rdo;，把自家將軍的颯爽英姿吹了幾百遍，才終於說到點子上：&ldo;百厭國主好像想要換回他的國師……&rdo;

但立馬有人&ldo;咦&rdo;了一下，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說到：&ldo;你好好說話，他的國師？那可是兩個大男人，能不能別這麼酸？&rdo;

那人馬上反駁：&ldo;又不是我說的！我當時離得近，聽了一耳朵，百厭國主親口說的！&rdo;

&ldo;哎！&rdo;馬上有人一拍馬鬃，壞笑道；&ldo;你說那倆人，不會是那個什麼……斷袖吧？不然拿好幾座城換一個人，絕對是腦子鏽死了哈哈哈哈！&rdo;

眾人跟著鬨笑起來，他們在刀尖上滾了三天三夜，此時被勝利的曙光籠罩著，每個人都格外輕鬆，年輕人總是擅長苦中作樂的，他們避著傅沉的耳朵，三三兩兩地玩笑打鬧著。

而密林的另一邊，百厭國主縱馬狂奔了一段距離後，忽然停了下來，翻身下馬，緊隨著她的手下們不明就裡，也跟著勒馬，一時間馬嘶此起彼伏。

她轉身，將跪在地上的部下看了一遍，吸了一口氣，說道：&ldo;抱歉了，諸位……&rdo;

那幾人面面相覷，不懂他們國主為何如此鄭重地道歉，紛紛受寵若驚。

然而她繼續道：&ldo;待回國後，一併追封你們一級上士，厚待你們的家人，若有後人，待其成年後賞賜官職……&rdo;

他們聽到後面，心中又驚又涼，互相看了幾眼，咬著牙卻依舊垂頭跪在地上。

他們，看到了太多。

片刻之後，密林之中重歸平靜，馬蹄踩在濕潤的泥土上 ，發出&ldo;啪嘰啪嘰&rdo;的聲音。

百厭國主長出一口氣，將染血的長劍收入劍鞘，她強迫自己舒展雙眉，顱內一陣接一陣的噁心終於達到了一個峰值，她伏在一棵樹上，嘔吐起來。

她似乎要將自己的肝膽都全部吐出去，雙耳嗡鳴，天旋地轉，兩道血淚從她的眼眶中湧出。

&ldo;對不起，可若是被人知道，我是因他而主動投降，那日後他還如何自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