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頁 (第1/2頁)
天良永動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按照導航到達白馬路中學門口,學校門口的路已經被黃黑相間的警戒線從兩端封死,學校門口擺著花圈,正中央一個黑白相片,檯面放置一個小香爐,上面插著三炷香。
盛夏日頭正烈,靈臺前一個蒼老憔悴的女人坐在小馬紮上,嘴裡念念叨叨說著模糊的詞句,手中一刻不停地織毛衣,兩根粗棒毛線針上下翻飛,她頂著大太陽坐在青黑色的柏油馬路中央。
花圈、黑白照片、精神失常的女人,組成一幅怪異奇特的畫面。
坐在車裡的邵峙行和金粟對視一眼,金粟問:「這是怎麼……」
「她女兒,照片上那個女孩,就是前幾天新聞裡西單墜樓的死者。」邵峙行說,「我來找故事。」
「可我們是娛記。」金粟說,「這不歸我們管。」
「我知道。」邵峙行說,他表情沉靜,「我想試試。」他的夢想是做一名調查記者,匡扶正義,揭示真相,他想回到他的軌道,這個故事是個契機。
連續三個晚上入睡前,他都在回想他的第一個案子,吃人的書院、拒絕幫忙的警察、遮遮掩掩的地方官員,金紅的朝陽和墜落的年輕人。他清楚地記得那位姓鄒的數學教授將u盤交到他手上時殷切的目光,他記得書院查封的訊息出來當天,他開心地去吃麻辣香鍋,一個人幹了兩碗米飯和一瓶啤酒。
他本應該去做有意義的事,而不是整天關注誰的膝蓋磕破皮誰婚後出軌誰莫名其妙多個孩子,他的鏡頭應該記錄吶喊和不公,他的筆下應該書寫真實的傾訴。
邵峙行反覆問自己,他的使命是什麼,他到底在做什麼。
他在荒廢人生。
他回到原來的軌道,他要做一名調查記者。
金粟嚥下多餘的問題,默默解開安全帶下車搬器材。邵峙行掏出錄音筆別在上衣口袋,隨手拿起一頂鴨舌帽扣在腦袋上,下車朝道路中間的靈臺走去。
織毛衣的中年女人警惕地抬起頭,看到邵峙行的身影。她站起身,護在女兒的照片前,她以為邵峙行是保安或者城管,前來說服她撤掉照片和花圈。
「我叫邵峙行,是一名記者。」邵峙行側身,露出戴太陽帽在路旁擺弄拍攝機器的金粟,「這是我們公司的攝像師。」
「我看到您女兒墜樓的新聞,特地來採訪您。」邵峙行說,「如果您願意,我們會努力將您的聲音散播到大江南北,讓全國人知曉您的訴求。」
女人聽罷,略有意動,她問:「你真是記者?」
「這是我的記者證。」邵峙行掏出一張證件,「您可以在網上查到我的身份。」
女人翻來覆去地看記者證,她特意看了眼厚重寬大的攝影裝置,問:「你們在錄影嗎?」
邵峙行回頭示意金粟,金粟比了個大拇指,邵峙行說:「開機了。」
女人神色激動,她身子一矮面對邵峙行跪下:「謝謝你,求你幫幫我。」
邵峙行嚇了一跳,他往右邊錯半步,躲開女人的跪拜:「有話您站起來說,我只是一個小記者,不是警察。」
女人根本不是跪邵峙行,她調整姿勢,面對鏡頭,滿面悽愴悲苦:「我可憐的女兒啊——」尾音一拖三轉,「我女兒是被謀殺的!她絕對不可能自殺,她還那麼小,她說長大了要當醫生治病救人,她是個善良的好孩子,是我的心肝寶貝……」
金粟看向邵峙行,邵峙行示意金粟繼續錄影,他站在女人身旁,心底升起幾分複雜的情緒。邵峙行幾乎可以預料到這段錄影放出來引發的輿論傾向,女人固然可憐,但可憐並不能激發大眾的憤怒,反倒會助長挑刺兒的反感論調。
人本性慕強,網民表現得更加明顯。人們喜歡冷靜、理性、少言寡語的求助者,女人的撒潑打滾一開始就令人失去好感。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