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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開學就要校慶,所以學校定在除夕前一週所有參加表演的學生返校聯排,選拔出最後的節目。
排練音樂劇一開始幾乎就是個吵架大會,不過好在唸慈四兩撥千斤的調配之下,也算跌跌撞撞步入正軌。
時間緊張,考完試,廖星、鄒航、冰晶、可心、伍德等等兩個班十幾個人就每天早上坐車跑到廠裡來,開始反向通勤。
如果再加上一個處處要完美的亦菲,事事要拔尖的明雨,還有時時搗亂的關超,哪哪都懵逼的伍德——
我們回子弟校借了舞蹈教室,專門用來排練。
但從某種程度上,蔣翼其實是念慈的同類項,都很自負,甚至執拗。所以兩個人有分歧的時候我們這些人,尤其是我就難免不被誤傷,然而當他們目標一致的時候戰鬥力又極其可怖。
劇本我一共做了四幕:maria初到上校家,扮演maria的明雨帶著孩子們郊遊唱《do—re—mi,音樂會扮演上校的莊遠帶領一家人合唱《雪絨花,最後是扮演liesl和rol的亦菲和關超領跳華爾茲《sixteengoingonseventeen。
蔣翼是最不服管的,所以對念慈總是敬而遠之。
除了第一幕全部是文戲,其餘每一幕都是歌伴舞。最後一幕參加的人有二十幾個,七個孩子分別是:亦菲,廖星,姍姍,念慈,鄒航,冰晶和可心,伍德演麥克斯叔叔,沒有唱段,但是參加最後的集體領舞。
從小被她控制的黃瀛子是不自覺的斯德哥爾摩患者。因為太過親密,所以察覺不到。等到長大成人,真意識到其實被這個人管了十幾二十年的時候,我其實已經完全自暴自棄,因為也離不開這種遊移在保護和操縱之間的庇佑了——
舞蹈部分特別重,大家又都沒有基礎,亦菲排練得焦頭爛額,動不動就發火。更糟糕的是明雨明明應該是領唱,可不知道是因為太緊張還是怎麼,無論如何嗓子壓不下來,唱不出女中音來。
不過蔣翼說得其實沒錯,念慈是個溫柔的,不動聲色的控制狂。
我帶著作業在一邊陪練,隨時要修改劇本,還要給明雨打氣。
見好就收,鳴金收兵。誰還不會幾個成語呢?
蔣翼交了背景畫之後就基本上不來現場了,除了在家學習打遊戲就是拐走給我們後勤的郭靖去打籃球。
“行。”
關超他們被亦菲高壓得受不了的時候就會悄悄逃走跑去跟那兩個匯合。經常是我們一打算正式排練,發現教室裡就剩莊遠一個男生了。
“快點,畫什麼顏色呀?”楚歌四起。“湖藍行了吧。”
亦菲這時候就會腳下帶風,美少年戰士一般直直奔向視窗,三下兩下推開窗子,不管外面冷風吹進暖呼呼的教室,尖著嗓子衝著樓下的籃球場大喊一聲:“關超,給你三分鐘,把人都給我帶回來!”
“神經病!誰的我都不聽!”我甩開蔣翼的手,剛要逃跑,轉頭又問了一句:“夜色到底畫什麼顏色?”蔣翼再次咬牙,眉峰蹙起來,彷彿被圍堵在垓下的霸王。
那個氣勢,我甚至覺得整個子弟校都在給這個代表月亮伸張正義的姑娘伴奏回聲。然後樓下就是兵荒馬亂關超求爺爺告奶奶以及和蔣翼互毆的聲音。
“你是聽我的還是聽她的?”蔣翼最近也是莫名其妙,總愛亂較勁。
當然,蔣翼也不是總那麼搗亂,每天下午兩點半他會準時到排練場來—看著我寫一個小時的物理作業——
念慈和蔣翼這兩個人從小就是這樣,一個比一個主意大,偏偏一個信奉姿態好看,一個自認大男人絕不肯多解釋一句,每次意見分歧的時候表面風平浪靜然後暗地裡殃及池魚。郭靖和我在其中不知道受了多少氣。
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