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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函看到了她身上穿著的白大褂，還有什麼反應不過來的。住在這棟樓裡頭的精神病人們全都扮演著各自的角色，他們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他們樂在其中。王函想要推開對方，直接走出去，卻被人一把按住了。郭宇想去拽她，也叫三四雙手給拖進了對面的病房。他們的嘴巴都被牢牢地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響。

樓梯口響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直到郭母的病房門口才停下來。王函聽到了那位吳廳長的聲音：&ldo;怎麼，你高興了？你以為這一次我會被摁死了？&rdo;

門板合上了，王函聽不到裡頭的聲響。然而那個縱火的女人居然又推著她到桌子旁，一圈人圍著一個小收音機一樣的東西，裡頭傳來了男人的咆哮聲：&ldo;別犯蠢了，我的太太！你真的以為這點兒小風小浪能打趴我嗎？我告訴你，那個老和尚死了。姓顧的借了一回死門，花和尚就死了；再借一回生門，老和尚也死了。反噬，你知道吧，反噬已經開始了，反噬會報復到他身上！&rdo;

&ldo;也會報復在你身上的！&rdo;女人說話的氣息依然虛弱，常年的疾病折磨耗光了她的精氣神，然而她說出的話語卻重重地砸在了丈夫的心上，&ldo;這些事情，你統統脫不了幹係。&rdo;

&ldo;我做什麼了？&rdo;吳廳長突然間得意起來，&ldo;我殺人了還是放火了？我乾乾淨淨的，我什麼都沒做。&rdo;

&ldo;你害了那麼多人，你還什麼都沒做！李晶還有駱國華還有那個和尚，哪個不是死在你手上的？對，還有那個女人跟她的女兒，你手上鮮血淋漓！&rdo;

吳廳長的聲音中充滿了憐憫：&ldo;證據呢？李晶跟駱國華是怎麼死的，你難道不清楚？還有那個和尚，不要忘了，我的岳父大人多麼想要保全顏面。還有那個女人，自殺啊，人想死的時候，誰都攔不住的。那個小丫頭片子，跟我有什麼關係。最多就是她勾引我，我以為她已經上高中了，你情我願，不過是男人都會犯的錯誤而已。這點兒小事就能絆倒我了？我的太太，您是什麼出身，怎麼能這樣天真呢！&rdo;

&ldo;你無恥！&rdo;即使竊聽器中的聲音變得怪腔怪調，王函依然能夠聽出這控訴中的憤懣與絕望。女人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冷笑道，&ldo;不，你還殺了人，你殺了手上掌控著你證據的人。&rdo;

房間裡頭傳來了乒桌球乓的聲音，郭宇驚恐地想要掙扎。他害怕自己的母親會被父親打死。那個縱火的女人也發出了一聲驚呼，然後所有人嗷叫著，衝出房間，撞開了對面的門。王函看到那個動手的男人瞬間就被人群淹沒了，這些扮演成醫務人員的病人個個都揮出了拳頭，毆打著穿西裝的男人。

&ldo;快走！&rdo;郭母拼命地推著自己的兒子，臉上浮現出一個古怪的笑容，&ldo;精神病殺人放火，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兒子，你終於長大成人了。&rdo;

病房裡頭開始有濃煙冒起來，縱火的女人高興地呼喊著：&ldo;噢，放煙火咯！&rdo;

門被反鎖上了，所有的病人都撤退了出來。這裡的門窗都是最堅固的，防止病人跳樓自殺跟逃跑。煙霧與火光刺激了病人們的神經，他們真的跟看到了節日的焰火一般興高采烈。一群人當中，唯一穿著病號服的女人面上掛著平靜而詭異的笑，彷彿梔子花在血中綻放。

郭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被母親強行地推下了樓梯。外面的醫務人員們終於發現了這裡不對勁，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想要一探究竟。王函一摸口袋，發現她的手機螢幕又亮了。可惜的是，手機卡已經被拿下，她甚至連打火警電話的猶豫都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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