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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他是該把他留下,還是送走?
這一日,小瓜子短卦的領口露出一截繩子,正好讓邵北瞧見。
他步了過去,亭中的門生見狀紛紛起身行禮。
&ldo;你是新入山的弟子?&rdo;他似不經意地踱到小瓜子面前,問,&ldo;脖子上掛的這是什麼?&rdo;
雖分不清各峰師兄的頭銜,但看周圍人舉止,小瓜子也知面前這人的身份不一般。
他老老實實地回答,道:&ldo;是我叔給我的護身符。&rdo;
邵北:&ldo;嗯?&rdo;
那墨韻一窮二白,苦得天人共鑒,家中竟然還能摳出東西當做護身符?別是書讀得多了,心思九曲十八彎,把自己摳下來一塊跟著混進山裡來了吧。
他道:&ldo;拿出來,我瞧瞧。&rdo;
小瓜子從領口一點點往外拽繩子,一直把繩子拽出領口了眾人也沒瞧見上面掛了什麼東西。
整根繩上只打了一個結。
邵北問:&ldo;這是什麼?&rdo;
小瓜子答道:&ldo;是平安扣,辟邪的。&rdo;
此言一出,他身後門亭裡站著的一排師兄都要暈厥過去‐‐在無量山內還闢什麼邪?
這孩子看著挺機靈,大家對他也算關照,怎麼說話這般口無遮攔!
&ldo;摘下來。&rdo;事關無量山規威嚴,邵北冷了臉,&ldo;無量門生身居何職,該佩什麼、可佩什麼都是有規矩的。你值守山門,過往弟子、入山香客第一個就見到你,可你卻帶著這麼一件東西。憑它能為你辟邪,那還要這結界做什麼的?&rdo;
門亭內噤若寒蟬。
&ldo;我不想摘!&rdo;小瓜子還未明白事情輕重,把掛繩按在自己身上護著,後退兩步,&ldo;這是我叔給我的!&rdo;
邵北沉聲道:&ldo;入我仙門,心誠自有無量山靈庇佑。若人人都如你一樣,今日這個父母給他請了一枚護身符,明日那個親人給他送來個玉如意,難道也捆在身上不成?你這護身符不但要摘,還要悔過。&rdo;
他心底忽地劃過一念,又道:&ldo;照山規,你原應受禁食五日懲誡,念在你初犯,暫且罰你寫下所犯之錯,面壁悔過,牢記於心便可,倘若下次又犯,再一併處罰。&rdo;
&ldo;我、我不會拿筆!&rdo;身邊平時跟他相熟的師兄都不出來幫他說話,還不讓他向後躲,小瓜子孤立無援,心中一急,熱淚跟兩條小溪一樣嘩嘩流下,&ldo;我更不識字!&rdo;
&ldo;寫字是早晚都要學的,你就從今日開始吧。&rdo;邵北隨意指派了一人,&ldo;規矩不可廢,識字也非朝夕之功,這次就由你寫一份,叫他照著描。你在旁監督,他何時寫完了,何時才能去吃飯。&rdo;
夜裡,審閱過派中大小事宜,天色已將破曉。可邵北依舊懸著一件心事,不能入眠。
他在藏書閣內大量翻閱女紅書籍,連夜對照小瓜子那繩上打的是不是平安結、是哪一種平安結。他深知自己糙木皆兵,過分小心了,倘若墨韻能掀起什麼風浪,就不會甘心餐風飲露隱姓埋名。可他又不得不如此謹慎,他像雙腳站在泥濘之中艱難前行的旅人,每走一步都提心弔膽,每走一步都可能踏進萬丈深淵。
燈芯&ldo;啪&rdo;地響了一聲。
燈影兒輕搖,晃得他眼前一花,提醒他不過是具肉丨體凡胎,且功力多年未進,眼看就要到天公不眷的年紀了。
他原想闔上眼養神片刻,誰料真是倦極了,往椅背上輕輕一靠,就直接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