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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澈收杆而立,揹著書箱,閉目而行,行至了桌案後,拂起青衣衣襬,緩緩坐下。
竹竿在桌案上一拂而過,一股巧勁如繞指柔,將桌案上擺著瓜果佳餚,美酒杯盞,盡數柔和平整的掃至了鋪著昂貴柔軟的羊絨地毯上。
河洛城中諸多有名氣的幫派幫主、武館館主、鏢局總鏢頭等等,皆是目光凌厲的望著這醉春樓蓉姐帶來的瞎子。
場子,還真被他砸上了,但這些河洛城中的一流武夫們,並未選擇一擁出手,忍下了氣,除了那醉春樓的蓉姐帶來的威懾之外,也是在等著什麼。
被方澈一杆點吐血的怒風幫幫主,踉踉蹌蹌的倚牆,氣力不斷的散去,站不起來,只能倚坐著,被洞穿破敗的手掌無力耷拉在地面,眼睜睜看著瞎子霸佔他的座位。
他的胸口血肉模糊,若非及時以真氣護心脈,怕是真要被一支破爛的黃竹杖給點殺。
怒風幫幫主恥辱的閉上了眼,心頭卻不禁對醉春樓的蓉姐又多了幾分驚懼。
沒了那位青羊護衛,也沒了那位手持大斧霸道少女保護,行鏢司中的諸多行鏢人都遣散出去接鏢,可依舊還有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瞎子,盲杖如槍,槍又如龍。
方澈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也沒有衝上去再一杆將那壯碩漢子捅死,雖然很想補刀,但眾目睽睽之下,萬一這一群人暴起圍攻,方澈也吃不消。
主要是那般情況,就無暇作畫,只能顧著殺人了。
殺人非我意,作畫方本職。
方澈對自我認知很清晰,畢竟,難得一次地標道圖的作畫機會,錯過這個機會,沒有蓉姐這虎皮拉扯,他再踏足這南照湖湖心島,怕是得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搓揉了下清秀的臉頰,從書箱中取出了羊毛桌氈平鋪開來,遂又從一捆生宣中取出一張,以鎮紙壓之。
硯臺、普通墨條、缽盂筆洗,一一掏出,在河洛諸多江湖高手瞠目結舌,怪異目光中,哈了口氣,搓揉了下手,開始磨墨。
“老驢不在,獨自研磨,有些不習慣。”方澈有些不滿的嘀咕了句。
墨磨北海烏龍角,筆蘸南山紫兔毫。
花箋鋪展硯臺高,詩氣豪,憑換紫羅袍!
春風自樓閣外拂動,雨水編織的簾布,迎風招展。
屋內,青衣少年閉目挽袖於滿堂矚目下,輕輕研墨,沙沙聲如雨撣秋葉之音。
撐著下巴把玩青絲斟酒自飲的蓉姐,容顏上不禁流露出些許錯愕。
這小子……非是與她說說而已,竟是當真要在如此環境之中作畫啊?
滿堂桌案後的武夫們,大眼瞪小眼,啞然無言。
如此瞎子,哪來的神經病?
墨成,遂有墨香飄蕩滿堂。
方澈飲一口美酒,遂再傾倒清冽酒液於筆洗之內,狼毫蘸美酒以打溼,遂是提筆入硯,筆鋒先飲墨三分,再轉筆,復又飲墨四分。
七分墨飽飲,方澈泥丸宮中靈感擴張,閉目之際,黑暗的視線中,那支懸浮的神筆微動,如隨少年落墨而暈染。
恰似有一滴春雨灑落,落於湖上氾濫擴張,蕩起漣漪。
水泱泱,青茫茫。
少年執筆聽風雨,且笑疏狂畫春湖。
…………
湖心島上,桃花樹簇擁之下的一座閒亭。
亭上片瓦,墜連雨幕。
碳爐上,熱水鳴沸,嗡嗡嘶鳴,熱氣氤氳成團。
老人端坐舉春茶,入口的茶,在少年落筆生宣暈染墨的剎那,忽而頓住。
舉目望去,雨勢起煙霧,老人抬起乾枯如老枝的手指,於眉心一點。
霎時。
鬚髮飛揚,只覺得似有仙人臨湖,無形威勢席捲,整座南照湖風雨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