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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頭互視一眼,知道那十幾張卷子是朝裡宮裡的大人物打過招呼的。
做完了手頭上的事情,範閒向那兩個人招招手,示意開始糊名,那兩位禮部官員不敢怠慢,趕緊開始將試卷上的學子姓名藉貫一處用紙張蓋住。
範閒也不避嫌,細細在旁看著,終於發現了這些慶國的官員們是怎樣進行這種事情,原來但凡是自己挑出來的卷子,在糊名的時候,所用的紙條會比一般學生糊名的紙條略微短上一絲。
看著禮部官員嚴肅地在自己挑的試卷上鄭重的糊上短紙條,範閒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想如果日後郭攸之知道,這些試卷並不全是朝中大員所請,有幾份卻是自己看中的真有才學之人的卷子,比如那個叫楊萬里的憨人——郭老匹夫會不會氣到吐血?
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小手段落在監察院大老的手裡,郭尚書連吐血的機會只怕都沒有。
第四卷北海霧第十一章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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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名時長短相差極少的那一絲紙,若隨意看去,絕對看不出什麼古怪,但如果是抄錄的官員心中有數的話,一定能分辯出來。範閒看著楊萬里的卷子被糊上一截短紙後,心情無來由地變得極佳,笑著搖搖頭,忍不住開口問道:“就算挑出來了,但抄錄的時候,怎麼做記號?”
他身邊的那位官員有些為難地笑了笑,知道這位新晉的紅人還是不大瞭解規矩,小意回答道:“小范大人,抄錄時只要在某些字的筆畫上下功夫,那批卷的大人,自然就明白了。”
範閒恍然大悟,讚歎道:“這樣就算批卷的大人不知道是誰,但只要知道是正確的人就成。”
“是啊,大人。”禮部官員很有禮貌地回答道,心裡卻在腹緋這位才名驚天下的年輕人,卻連官場中的這些老規矩都不知道。
孰不知此時範閒也在肚子裡暗罵這些人愚蠢、如果不是慶國官員們太過囂張,這種漏洞百出的老規矩居然能沿襲這麼多年,自己也不可能利用其中漏洞,為那些真正的讀書人做些事情。
當然,他也明白,之所以整個官僚權貴機構一直都預設這個方法,是因為在這件事情上,不論是不是政敵,都已經預設了這種分西瓜的手段,除了瘋子之外,體系內的官員們沒有誰敢多生事端。
其實東宮和那幾位大老,甚至包括宰相大人都有別的手段來安排這件事情,但都不約而同地找到了他,一是因為居中郎主理糊名,是環節中重要的一個步驟。另一方面則是除了林宰相外,其它這幾方都要看看範閒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範閒的態度其實很簡單:去你媽的。畢竟不是誰都像範閒一樣閒到犯嫌,畢竟不是誰都像範閒一樣有個好爸爸,鐵扇公主牛媽媽。
一夜忙碌,能夠決定無數士子人生的春闈終於劃上了一個休止符號。諸多官員揉著發睏的雙眼。聚在了正廳之中,聽著本次春闈的總裁官,禮部尚書郭攸之大人訓話。
一番毫無新意的說辭,為國取材的謊話之後,郭攸之有些困頓地揮手讓諸位下層官吏散了,然後和藹望著範閒說道:“小范大人這幾日也辛苦了。”
“不敢。”範閒強打精神笑道:“大人不敢言苦,何況下官年輕著。”
郭攸之微笑道:“大家都辛苦。”其實此時在場的幾位高階官員都明白此次春闈的內情究競如何,從中撈了好處的不止郭攸之和兩位座師。就連範閒都不知道,前幾日裡,早有人將他應得的一份銀兩送入了範府。那個數目竟是比澹泊書局半年的收入還要可怕一些。
接連數日的會試,整個考院之中都瀰漫著一股黃白之物的餿臭之味,範閒站在石階之上。用手捂著鼻子,最後看了一眼黑暗的試院,臉上浮現出一絲很滿足的笑容。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已經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