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可恨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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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莊園飲宴以不歡而散的方式落幕。
在夏侯惠那句“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剛落下,天子曹叡當即就黑了臉,徑直起身拂袖而去。
這也不奇怪。
繼天子位以來,曹叡並沒有過昏聵之舉,更沒有有若桀紂之象。
相反,他兢兢業業、勵精圖治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他不過是出宮遊玩,一時興趣與近臣同樂樗蒲之戲罷了,夏侯惠竟將他與亡國之君秦二世胡亥作類比,如何不令他心中恚怒溢於言表呢?
至於,他為何不當場將夏侯惠拿下治罪嘛~
也很好理解。
受職散騎侍郎的夏侯惠,規勸天子得失乃是本分。
言辭唐突了些、激烈了些,那也只是方式不妥,尚且構不成被治罪的理由。
天子曹叡若是惱怒難當,將之疏遠、尋個他由將之罷黜或左遷等皆可,任誰都不能指摘什麼;而若是執意將夏侯惠下獄問罪,那就是杜絕言路,反而變成天子的器量不足了。
是故,天子雖怫然不悅,但也沒有發作。
只不過在接下來的十數日內,天子都沒有拿正眼撇過夏侯惠一次,諸如出宮遊玩或者巡查有司等事,更沒有讓夏侯惠再伴駕過。
對此,知曉事情經過的近臣皆有些訝然。
這都過去十數日了,天子怎麼還沒有將夏侯惠左遷呢?
難不成,還要尋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先前天子將夏侯玄被貶為羽林監之時,也沒有說理由啊!
奇哉!
同是出身夏侯一族,何為待遇截然不同也。
每每看到夏侯惠的身影仍出現在東堂之內聽政時,其他近臣都不由在心中發出瞭如此感慨,亦開始對天子曹叡愈發恭順了。
理由,自然是他們倏然發現,自身想準確的揣摩到天子心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事實上,他們已然猜對了。
天子曹叡並沒有那麼高深莫測,也是真的惱了夏侯惠,不止一次動了將之左遷閒置或者罷黜的念頭。
就是每每想付諸於行時,便又躊躇了起來。
準確而言,是他有點捨不得。
是的,捨不得。
在短暫的接觸後,他已然可以對夏侯惠做出定論了。
其一,此子頗有才幹。
如先前從冀州轉運入雍涼的糧秣,可用於招羌胡部落內附、或是與雜胡換回耕牛戰馬、或用於賑災,甚至是用於組建新軍的演武所需.......等等許多可能。
而一直閒居山野的夏侯惠在首次聽政時,於完全不知雍涼各郡縣狀況如何的情況下,便直接確鑿了廟堂將有對巴蜀動兵的意圖,且還提出了不宜用兵的建議。
雖然不知道夏侯惠聲稱不宜用兵的依據是什麼。
但天子現在不關心這個。
他就知道,僅是洞悉廟堂意圖這點而言,夏侯惠便已然勝卻無數人了。
要知道,此子年方弱冠啊!
其次,則是夏侯惠頗有心計。
透過以《阿房宮賦》隱晦作諫言之事中,天子便可斷定夏侯惠並非是性情直率的莽夫——如此,謝恩賜駿馬自然也就是故意為之了。
再次,則是他有犯顏直諫的勇氣。
散騎侍郎有伴駕左右、規勸得失的職責,但許多人在任職的時候,鮮有勇氣犯顏直諫。
蓋因以天子近臣的清貴,日後出據州郡、入參樞密乃是必然之事。
如此,諫勸之時儘可能言辭委婉姿態恭順,只需盡了職責本分就好了,沒必要犯顏觸怒天子而自毀前程。
也正是因此,膽敢直諫者才彌足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