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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薛家後,唐玉箋對小道士說,“剛剛我看到井後面那廂房裡有好幾桶木桶。屋子裡有股怪味兒,還有蒼蠅。”
太一洚看了她一眼,“你覺得?”
唐玉箋說,“我以前在凡間住過一家黑店,那黑店裡劫持殺害的人就是裝在木桶裡。”
道士毛骨悚然,“玉箋的經歷很豐富……”但又搖了搖頭,“我剛剛在薛府點了黃符,院中的符籙沒有燃起來,薛府人身上沒有鬼氣,應該是你想錯了。”
“沒有鬼氣?”
唐玉箋一愣,然後又想到,“我也沒有感受到妖氣,那應該也不是妖物作祟。”
沒有鬼,沒有妖,看來只是薛姑娘詐屍了。
回到義莊時,那些回城休息的男女也姍姍來遲,一群少爺小姐看唐玉箋的眼神像看到了什麼邪祟。
目光落在她懷中的灰狸花身上,低聲道,“妖孽還帶了個小畜生回來。”
今夜會有幾口棺材進義莊。
太一洚抿了抿唇,慎重道,“諸位,今夜我們要留在義莊。”
“不要!”
少爺小姐們都不樂意,他們的身份尊貴,平日裡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讓他們住在這種陰森森的地方,簡直荒謬。
仙門是他們要進的,試煉卻是要太一洚幫他們過。
難怪一提到下界選賢,那些師兄師姐們就急忙把這無人問津的人間路推給了太一洚。
原來是個這麼苦的差事。
“不住在此處,那機緣只會落在我身上,諸位還是無法進入仙門。”
太一洚無力解釋。
他去找了間義莊守夜人住的乾淨屋子,忙裡忙外收拾了一番後手中握著一支毛筆,筆尖沾了血和硃砂,又在屋子寫下陣法。
最後一筆落下,地上一個個符號像是活了過來,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在屋子的角落,太一洚點燃了一支蠟燭。
“你們坐在符內,護著燭火不滅就好。”道士安慰他們。
少爺小姐們滿不在乎,他們身上有諸多護身法器,不得不留在義莊後,反而又振奮起來,湊在一起打打鬧鬧,講起鬼話。
陸續來了十幾個青年,抬著棺材草蓆進了義莊,看到他們也沒什麼反應,將棺槨如之前那般一一擺放在堂中,又有人送來新的紙紮人和金元寶,潦草地堆擺在靈堂兩側。
院子裡的燈籠散發著慘淡的光芒,天色漆黑,不見月亮。
懷裡的灰狸花貓抬眼看著燈籠,圓潤的貓瞳倒映著微光,帶著一絲詭譎意味,唐玉箋以為貓能感受到靈氣的怪異,將它抱緊了,手掌往下滑,貼著貓咪柔軟的肚子慢慢揉捏著。
貓沒有掙扎太狠,像是已經習慣了,又像是放棄了抵抗,乾脆任由她上下其手蹂躪著,老老實實地趴在唐玉箋懷裡一動不動。
唐玉箋貼著屋簷坐著,正盯著太一洚查驗屍首。每一個棺槨都被開啟檢查,她看得害怕,於是讓卷軸帶她飛得更高一些。
可她一頭白髮,從高處垂下,外加雪膚紅瞳,屋子裡的男女都不敢看她,感覺她更像鬼。
唐玉箋正抱著貓瑟瑟發抖,忽然聽到屋內幾個少年小姐的爭執聲。
“你們懂什麼?天宮的仙樂雖然美麗,但過於循規蹈矩,缺乏趣味。這世間真正的極樂之處,名叫極樂畫舫,那才是六界真正一擲千金的地方!”
“真的假的?”
“我聽家父說過,極樂畫舫上的舞姬美人,才是真正的蝕骨銷魂……”
說話的男子正是前一天與唐玉箋打賭的那個公子,名叫桑池,尚未冠姓。
父親是天上的仙族,母親是凡人,一夜風流後便有了他。他自幼便在凡間小國呼風喚雨,被國君奉為小神仙,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