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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衝動地想告訴他,自己姓梅名玉潔,小名叫潔兒,她好想好想聽他渾厚低沉的聲音說出“潔兒”這兩個字時的韻味。
可是她不敢,她也不能。
不過就是一船之緣,她不該太貪心,破壞了這一個午後的美麗記憶,一段像詩像夢的記憶。
更何況他一下船就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對於她連回眸瞥一眼都沒有,她就算傻了、昏了,也不能自作多情到這個地步吧?
只是,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那一日的偶然邂逅,讓她的生命裡從此除了想著哥哥、等待哥哥之外,多了一絲絲的溫馨和幸福感。
她不只是個沒有家、沒有親人的小小船孃,也曾有人這般關懷著她,深怕她淋雨勞苦而為她撐一段船。
他帶給她的關懷和朱老爹的很是不同,也多了一絲教她在寧靜夜裡怦然低迴的心跳滋味。
如同這個月夜,玉潔坐在窗臺前就著明亮的月光,細細地縫補著朱老爹一些磨破了的衣裳。
一針一線刺入挑出縫縫補補,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天的高大男子。
如果哥哥尚在人間,應該也會像他這般頂天立地,英挺高大吧?
不不,他是很男人的,有種歷經大漠風霜的粗獷豪氣,卻不失至情至性的深沉磊落,而哥哥……傑哥哥是優雅的、俊美的,還帶著一絲絲孤寂和傲氣。
傑哥哥,你一定還在人間吧?你過得好嗎?生活得苦嗎?有沒有人照顧你呢?
哥哥還記得當初的承諾嗎?
玉潔有一瞬間的失神,尖銳的繡花針破衣而出,刺進了她柔軟的指腹裡。
“噢。”她低啞地痛呼一聲,急忙將針拔出。
鮮紅的血緩緩地滲出傷口,形成了圓圓的一滴溜血珠,她將指尖放進嘴裡吸去血珠和刺痛感。
傑哥哥,你現在在哪裡?你是否還記得教我解鴛鴦扣的點點滴滴?
她一直記得……解結時需心清意靜,在親近之後必會分離……世上的事都是相同道理嗎?越是親近就越會分離……
玉潔不禁有一絲的愣怔和淒涼。
就像爹和娘,她與哥哥,她和阿牛伯、阿牛嬸……她是不是應該試著不要跟任何人太過親近,這樣就不會有被迫分離的一天了?
可是這樣荒如沙漠般的孤單寂涼,又教人如何忍受得了?
由於昨晚莫名地感傷起來,想起童年,想起現在和往後,愁悵得徹夜未眠,以至於一個早上發呆了無數回,也不知溜掉了多少載客的機會。
起碼有六、七名客人在岸邊吆喝詢問她要不要載時,因為她的呆愣沒反應而放棄離開了,但是玉潔渾然未覺,還是一個勁地支著下巴想心事。
驀地,船身微微一沉,然後一蕩,這個動靜總算讓她清醒過來,疑惑地抬起頭。
怦怦,怦怦,怦怦怦……
她的小臉倏地發燙,喉頭緊縮,一句話都說不出話來——話說回來,她本來就不太說得出話,也不是今天才這樣的。
可是這種感覺跟以前的完全不一樣,而且她的心跳得好快,想要低下頭不看他的臉,卻又舍下得不看……亂了,她整個人都亂掉了。
“方便載我一程嗎?”秦關凝視著她問道。
她的手在發抖,想要很自然地對他微笑,卻發現自己的笑好勉強、好僵硬。
秦關不禁眯起眼睛,誤以為她是被他臉上的刀疤嚇壞了。
他還記得她,就是那一個有雨的午後,她身穿過大的蓑衣和竹笠,拚命想要撈過他手上的長篙,繼續冒著雨撐船。
只是那一天她沒有被他的高大與刀疤嚇到,怎麼今日……
他心底有一絲絲的煩悶和不舒服,不希望她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