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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裙擺, 再是輪廓,到了該五官的時候卻猛然頓住了手, 小貴妃的眼睛是什麼樣子來著?他努力地去回想卻始終感覺那個人影被蒙上了一層綢紗。
意識到腦海中的人已經逐漸模糊時,鄢淮慌亂驚恐地站了起來。
動作之大掀翻了面前的桌案, 各式各樣的雕刻工具散落了一地卻無人去管。
他腳步不停的向著內室走去, 直到瞧見了裡面掛著的一幅幅畫像後才慢慢平靜下來。
四面八方都掛滿了畫軸,上面的女人雖然神態各異衣著不同, 但卻能輕而易舉的讓人看出來都是同一個。
一排排的紅木架子上擺滿了玉雕的人像,按照順序看下去能清楚的發覺雕刻玉像的人技藝越來越熟練。
到了最後一個時已經能說是栩栩如生了, 眉梢眼角處處細緻,彷彿下一秒就能從架子上走下來。
鄢淮沒有再離開, 握著手中的雕刀席地而坐繼續著方才的舉動,垂下眼簾神情虔誠而鄭重。
隨著細細碎碎的玉屑落了滿地, 玉像的五官也開始漸漸的清晰起來。
忽然手一滑刀刃深深地嵌入了肉中,湧出的血液將整個玉像浸濕, 鬆開刀柄忙亂地用衣擺去擦拭, 但這次卻怎麼也擦不乾淨。
愣愣地注視著手中的玉像,過了許久他才想起來要先將傷口堵住。
反應過來後看著這雙新鮮血淋漓遍佈傷痕的手, 鄢淮更加的驚慌了,「eqwdfrthju福善!福善!」
在殿外守夜的福善聽到召喚後連忙走了進來,聞到鐵鏽味也沒多在意,習以為常的問道:「陛下是要召太醫嗎?」
「是,你快去。」地上坐著的男人散發的陰鬱沉悶將整個燕宮都籠罩在內,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貴妃最喜愛朕這雙手了,不能留下傷疤,不能留下傷疤……」
「是,奴才現在就去。」福善回了話後慢慢地退出了殿內,剛走出門就瞧見太醫正靠在柱子上打盹。
聽到腳步聲的太醫揉了揉眼睛說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說完不用福善開口他就自覺地提著藥箱走進了殿中。
福善看著屋簷下那盞薄貴妃從前最喜歡的八角琉璃燈深深地嘆了口氣,「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轉身剛要進殿就被人從後面叫住了。
小城子快步走上前一臉凝重地說道:「爹,一會兒杜太醫出來了你讓他趕緊往琅軒館去一趟,那裡的小主子像是有些發熱。」
「嗯。」聽到這話福善也皺起了眉,雖然他對那兩個孩子並不是太喜歡,但畢竟是貴妃留下的,到底還是不能不管。
叫了太醫後小城子又吩咐人悄悄送了些食物和厚衣服過去,放著衣物的包袱裡還夾了張薄薄的信箋。
小太監瞧見他還帶著那個退了色的絡子,撓了撓頭疑惑地問道:「城公公您怎麼不親自去看下桃影姑姑呢?」
當年桃影姑姑自請去琅軒館時城公公沒有跟著去,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散了,但只有他知道城公公和桃影姑姑其實並沒有斷。
「我怕見了就出不來了。」他不是畏懼琅軒館裡冷宮一般清苦的環境,只是擔心自己也去了那裡後就沒有辦法再幫桃影她們了。
城言面無表情地看著小太監離開的背影,那道因為常年皺眉而留在眉心的印記再也無法展開了。
這是薄貴妃難產去世的第九年,整個燕宮無論晝夜都陷入了一片的死氣沉沉。
——
夜色正濃時分琅軒館的門開了一條縫,桃影伸手接住了沉重的包袱後猶豫著問道:「城言他……有沒有說什麼。」
「城公公讓您多保重,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說完這句後小太監行了個禮便跑入了冗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