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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時代時間的流失有無數的參照物,一頁頁堆砌的草稿紙,貼在桌角的課程表,教室從樓上搬到樓下,日漸繁重的課業,越來越近的高考。
那時候的每一天既清晰又鮮明,考試是嗚呼哀哉的無病呻吟,假期和校運會都是狂歡熱鬧的日子,這些依然還在卻不屬於我們的歲月,都無不在提醒它的流失。
等到終於離開理想國,逃出象牙塔,才徒然明白過來,原來一天和一天是不一樣的。
寒來暑往,四季交疊更替,花兒開了又謝,夏蟬高歌之後失聲鑽進了地底,銀杏又鋪了一地的流光,深秋的幾場雨帶走路邊最後的枯葉,白晝漸短,長夜亙久,綿綿飄雪拉開漫長的冬日,把城市裝裹成夢幻的童話世界,然後冰雪消融,春暖花開,時間被人們賦予各種各樣的意義,它從來都不通情達理,無論這世界發生怎樣天翻地覆的變化,它一如既往的前行。
後來顧執陸續的又拍了一些口碑質量都不錯的片子,才算真正的躋身紀錄片的行列裡來,這個時代從來都是錦上添花的時代,人一旦有了名氣,別的東西也會跟上,那段時間裡他幾乎是隔天的參加各種各樣的圈內應酬,酒桌上聽著別人顧導顧導的叫,洋酒白酒混著喝也不覺得難受。
其實無論在學生時代還是現在,他都能遊刃有餘混在人群中,撿起任何話題都能侃侃而談,擁有了很少人在這個年紀就能擁有的一切,過早的體會到了得失,於是從善如流的學會了「登高望遠。」遠處的一切都那麼沒意思。
直到某一天在一場酒會上意外的遇見兩個人,他才撿起一點年少的天真。
那個酒會其實是一場小型的私人聚會,邀請的基本上都是導演編劇或者作家之類文藝圈的人。所以當看見沈宸和陳一帆的時候,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穿越回了高二那年的暑假。
沈宸穿著深色的西裝,微長的頭髮用髮膠抓過,高聳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屬邊的細腳眼鏡,端著高腳杯跟同樣西裝革履的陳一帆還有另外兩個人低聲說話。
像是有所察覺似的,他說完便朝這邊側過頭,一眼就認出了顧執。
他跟身邊人打了個招呼,走到顧執身邊:「真的是你?我看賓客名單上寫著你的名字,當時還想會不會是同名呢。」
顧執拿起手邊的半杯清酒跟他碰了一下。
時過境遷,高中那段時間,他沉浸在自己的臆想故事裡,沒有多餘的經歷去關注沈宸發生了什麼,但在他潛意識裡,發生這種事總歸是不好的結局。
他下意識地想要開口去問,但又不確定對方是否介懷,於是舉著酒杯半晌愣是蹦不出半個字。
高考結束後沈宸就沒再見過以前一中的那些熟人,對於顧執當下的表情他,一眼就能看穿。他順著顧執的目光,看過去,陳一帆正在跟人談事,時不時點頭微笑,像是在肯定對方的話。
「你們還在一起?」顧執想了半天,只想到了這句話。
沈宸說是啊。他說當初在學校闖了那麼大的禍,差點沒辦法參加高考。
顧執不得不佩服他在那種情況下當年還能考的那麼好。
沈宸對於顧執的反應,意料之中的笑道:「也不是那麼穩,其實高考前那段時間狀態特別差,一直是他在陪著,又當男朋友又是當輔導老師,熬的夜比我還多,就這樣堅持了好幾個月高考才沒掉鏈子。」
顧執一愣,他以為他們是後來才在一起的,沒想到他們卻一直沒有分開過,忍不住問他:「沒有阻礙麼?」
大概是這些話從來沒有對人說過,又覺得顧執是值得信賴的朋友,沈宸的抿了一口杯中酒,「怎麼會沒有,當時學校認為事情嚴重,請了雙方家長,他爸慣著他,沒動手,我就慘了,一出手就差點要了我半條命。」他回憶起那段時間,竟不覺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