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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過去沒多久,今日的佈施便完成了。
婉婉看他熟練地清理鍋子收拾桌椅,半點不讓別人沾手,徹底相信他這些天是真的在寺外親力親為施粥,半點不打馬虎。
回去的路上,婉婉好奇問,「你是怎麼發現那些人的?」
唐枕聞言不假思索道:「看胖瘦唄,胖的肯定不是需要施粥的難民。」
婉婉覺得不止是這樣,她又問,「那我還看見被你趕走的有好幾個瘦的。」不止瘦,還衣衫襤褸,婉婉看來看去,都沒看出來那些人跟難民有什麼區別。
唐枕便道:「你當時站得遠,沒看清楚。有的人雖然衣衫襤褸,可他們身上衣裳大多乾乾淨淨,甚至裡頭穿得都是好衣服,在外邊套一件破衣裳就來討要粥飯;有的人身上滾得髒,可是耳後、脖頸這樣細緻的地方卻乾乾淨淨,難民連一口吃的都混不上,哪裡有餘力去打理身體?就算這些沒看出來,難民和普通人的眼神也是不同的。」
唐枕這麼說,婉婉不由想起她從寺廟臺階上俯視的情景,那些難民看著食物的眼神,確實與尋常百姓不同。有些……可憐。
婉婉道:「以前從未聽說過難民之事,近來城裡似乎多了許多。」
提起這事,唐枕眉眼間有些無奈,「沒辦法,現在生產力太落後了,一個洪澇一個旱災的,多少人就得流離失所……」今年安州西北方向的永州府,連續發了兩場大水,當地官府又治理不力,難民只得四散奔逃尋找出路,安州府離得不算近,但地處富饒又氣候宜人,看著還是一幅盛世景象,不怪有那麼多人湧進來。
車外趕車的小廝聽見他們說話,便道:「少夫人不必太過擔心,咱們大人這些日子忙裡忙外,難民已經安置得差不多了,又有少爺日日在寺廟門口施粥,逃難過來的那些人肯定多能活下來的。」小廝沒說出口的是,為了賑災,少爺把多年經營鋪子裡的錢款貼了大半,實在是再心善不過,只是少爺做好事沒人宣揚,去逛個花樓吃個酒就有人滿城嚷嚷紈絝做派,實在氣人。
這小廝跟了唐枕許多年了,是個很活潑的,又問道:「以前都是底下人施粥,少爺這些天怎麼親自來了,方才我都瞧見夫人的馬車了,嚇小的一跳。」
婉婉這才知道原來唐夫人偷偷來瞧過了,她抬眼打量唐枕,也對這個很好奇。
唐枕嘆口氣,「其實我也不想親自來施粥。」畢竟能讓底下人解決的事,他向來懶得親自辦,有這功夫他多去市井跑跑,找幾個朋友買通商路,同樣的錢能多買不少糧食,只是……「我跟菩薩許了願,不還願心裡不踏實。」
那時候為了找婉婉,他胡亂求了一堆神仙菩薩,雖說仙神之事虛無縹緲,但萬一真有個靈的呢?
想到這裡,唐枕不由看了婉婉一眼,正對上小花臉明亮澄澈的目光。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唐枕又想起那個不幫小姐生兒子就要被槍斃的噩夢,不由更心虛了。
傍晚回到家,婉婉和唐枕去跟婆婆請安回來,一回院子,就被崔嬤嬤拉住了,「小姐,夫人今日送了幾個箱籠過來,說是補給你的嫁妝,你且隨我去看看吧!」
婉婉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嬤嬤口中的「夫人」是她娘親。
懷著有些複雜的心情,她點頭嗯了一聲。
唐枕這個院子裡屋子多,除了唐枕自個兒的書房、靜室、小廚房外,還有空餘的屋子,婉婉挑出一間正對著院子裡大樹的屋子,將之佈置成她閨房的模樣,一開始她還整日待在這屋子裡,但沒幾日,她就沒了興趣,反倒是留在唐枕屋子裡的時候多。
這會兒也是一樣,清點完娘親送過來的東西,婉婉的心就飛到院子正房去了。
崔嬤嬤看她這樣,嘆了口氣,道:「方才,姑爺進耳房後,翠芳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