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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鳥跟了他半天,愣是沒能砸中他一次,最後累得連翅膀都扇不動了,只飛得稍微低了一些,就被下邊伸上來的一隻長手抓了去,小鳥瞪大圓溜溜的眼珠,嘎一聲叫出變了調的鳥鳴。
唐枕一手抓著鳥,一手捏住把手,呲一聲,車子在平整的黃土道上停下,他抓著鳥側身回頭,笑道:「婉婉你看,抓只鳥給你玩。」
身後,空無一人。
唐枕看了看空空蕩蕩的車後座,又看了看身後荒無人煙的道路盡頭,罕見地露出幾分迷茫。
婉婉……跳車了?
城郊並不都是沒有人煙的荒地,但唐枕帶著婉婉來的這個地方,土地貧瘠山坡居多,婉婉只覺走了許久,都沒見著一個可以問路歇息的人家。
從車上摔下來時,婉婉雙手碰到了地面,嬌嫩的面板被地上的沙石磨破,留下三道小小的劃痕,其中兩道還滲出了一點血。
這點小傷,甚至無需去管,第二日再去看,也就痊癒了。
但婉婉是個從小嬌養在閨中的,莫說雙手,就連鞋底都沒踏上過幾次這郊野的沙土,此時雙手被劃破,她當即掉了幾滴眼淚,忍著疼將手上沙土清乾淨,一抬頭,卻發現茫茫荒野中只剩自己一個了。
荒野的風一吹,婉婉渾身一寒,只覺得那些高高的野草、陌生的山坡後都好似藏了人,隨時都會衝出來。
「夫君……夫君……唐枕……」她抖著嗓子喊了幾聲,無人應答,面前有兩條岔路,唐枕騎著那奇怪的車,不知道沖向了哪裡。
婉婉站在那兒等了好一會兒,始終不見唐枕回來找她,抹了抹眼淚,她選了個方向往前走,可是走了好久,走得連腿都酸了也不見有人煙。婉婉疑心自己走錯了方向,於是又轉頭返回。
這郊野的路彎彎繞繞,婉婉被唐枕騎車帶過來時滿心忐忑生怕摔下去,也就沒心思去記沿途的路,此時兜兜轉轉來來回回,她徹底迷路了,看著周圍越來越高的草以及遠處幽幽暗暗的林子,只覺得無處不陌生,無處不可怖。
嗷嗚
陌生又可怖的聲音遠遠傳來,婉婉想起傳奇書上那些磨牙吮血的野獸,小臉一片煞白。
「婉婉……小花臉……婉婉……」
唐枕騎車返回來時的路,一直騎到他們出發時的那棟民宅,都沒見到婉婉的身影。
車夫正靠坐在馬車旁打盹,一聽大少爺說少夫人不見了,嚇得立即清醒了,這棟民宅是唐枕買下來做實驗的,裡頭還有好些個僕役,一聽說少夫人失蹤,當即組織了人手四處尋找。
唐枕心裡著急,調轉車頭直接往人跡罕至的地方鑽,他想,如果婉婉走的方向有村落人煙,此時要麼在農戶家裡等著,要麼在路上就會被雜役尋到,總歸不會有什麼危險,如果她迷路走去了有野獸出沒的地方……
天色漸漸擦黑,卻遲遲不見其他人發出煙花訊號,唐枕越找越著急,腦子裡亂七八糟冒出了各種恐怖片,女主角無一例外全是他的小花臉。
每次他撥開草叢,都生怕下一刻就看見小花臉的屍體。
唐枕越想越是懊惱,越想越後悔,小花臉跟他不一樣,她從來沒有見過腳踏車,她怎麼可能適應這種交通工具?當時他騎那麼快,小花臉摔下去不知道有多疼,他怎麼能那麼粗心?他心中滿是自責,萬一小花臉真出了什麼差池,那他……那他就得守著牌位過一輩子啊!唐枕雖然愛玩,可他真不想做鰥夫啊!
二十五年來除了出生那天從來沒哭過的唐枕不覺紅了眼,甚至焦急無措到開始求神拜佛,「哪路神佛都好,只要能讓我找到婉婉,接下來一個月我每天親自到廟口施粥!」說著還雙手合十往天上拜了一拜。
不知是神佛真靈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唐枕剛拜完,就在風聲裡隱約聽見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