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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玉兒坐到了桌子前,從容地對鏡梳妝,她的臉上又現出了那種嫵媚的笑容。
原來洪承疇人本剛正,只是有一樁好色的奇癖。他原為明朝的忠臣,也是一位名將,如今被清兵捉住,原想拼著一死,誰知被送人盛京之後,看看跟隨自己的那班總兵官,殺的殺,降的降,自己心一橫,索性等死吧,快五十歲的人了,什麼功名利祿,什麼美酒佳人,全都見識過了,此生心願已了,來生再報大明皇帝的知遇之恩吧!
洪承疇已經多日水米未盡,形容枯槁,長發散亂,整個人昏昏沉沉似乎快要熬到生命的終點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只聽門外叮噹一聲,莊妃提著食盒子走了進來。「嗬,這裡雖是三官廟的側房,卻佈置得錦帷繡榻,處處舒適溫馨,看來皇上真是煞費苦心啊!」
莊妃在心裡嘀咕著,用眼神示意烏蘭守在外室,自己一挑門簾閃身走進了洪承疇的睡房。
食盒子裡裝的是用雞湯偎著的參湯,洪承疇多日不食,只能先吃些流食。莊妃拿出了小碗,盛了幾勺子熱湯輕輕地攪著,一時間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呢,難不成洪承疇也會像對待其他的女子那樣對自己視而不見吧?
「唔,真香啊,一定是娘子在熬雞湯,給我補身子了。唉,在家的感覺多好哇,溫馨、舒適,妻子溫存有加,兒女纏繞膝下,索性上疏朝廷解甲歸田吧!」這麼想著,洪承疇嘴唇嚅動,聲音含混地喊出了聲:「娘子,娘子!」
莊妃心裡一動,連忙上前握住了洪承疇的手,柔柔地說道:「官人,官人受驚了!」
「娘子,我好餓呀,您煨的是雞湯嗎?」
「還特地加了根老人參呢。奴家這就盛來給你。官人,你把手放開呀!」
「我不放,我死也不放!我做了好些個惡夢,生怕再也不能見到你們母子了,現在我有了一種在家裡的感覺,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夢,不信,你睜開眼睛看一看?」
洪承疇有些吃力地睜開了眼睛,神色變了:「你,你是誰?」連忙鬆開了還拉著莊妃的手。
「你這個人真是的,還沒弄清人家的身份,便將奴家的手抓著不放。你看看,都被你給弄紅了。」莊妃將一雙纖纖玉手送到了洪承疇的眼前。
洪承疇自知理虧,急忙又要閉上眼睛,耳旁卻響起了莊妃柔柔的聲音:「洪經略,想家了吧?難道就不想將妻兒一同接來盛京嗎?」
洪承疇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莊妃知道說到了他的痛處,便接著說道:「離家久了,先生不掛念妻小,她們也會掛念先生呀,想必她們早已是望眼欲穿,正等著先生能早日回去,閤家團圓共享天倫之樂,唉,她們怎麼能想到先生那麼無情無義呢?這一等,歸期無望,她們肯定會傷透了心……唉!」莊妃邊說邊用眼睛膘著洪承疇,呀,她發覺洪承疇的身子像篩糠似地哆嗦起來,眼角已經溢滿了淚水!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如果先生一心求死,倒也不必牽掛著家中的妻兒老小了。該說的該做的我家皇上已經盡力了,先生您這樣不吃不喝的,就是到了陰間也會變成個餓死鬼的。反正是一個死,不如吃飽喝足了再抹脖子。喏,奴家隨身帶來了一把小刀子,是專為在御宴上切食牛羊肉的,先生盡可以用它來了結自己!」莊妃說著將手中的短刀「噹」地一聲扔到了桌子上。
「好吧,拿來!」洪承疇睜開了眼睛,對莊妃仍然不理不睬的。
「只要他能吃些東西便有機會說服他。」莊妃心裡暗喜,忙又重新盛了碗湯,上面飄著一層碧綠的蔥葉兒。「請吧!」
洪承疇不假思索,端起碗咕嘟咕嘟喝了個精光。
「佩服,佩服!奴家佩服洪大人的膽識,不如再飲上一杯酒,俗語說酒壯英雄膽嘛!來,奴家給先生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