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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頌心漏跳了一拍,她的手收緊,呼吸微微急促。
他說:「如果我答應幫你找他們,只需要你付出一點相應的報酬。比如不再去想離開這件事,你會怎麼做呢?」
阮頌道:「可是,您說『資訊斷得很乾淨,相關的人都不在了』。」
她避重就輕的回答藏不住抗拒的小心思。
韓其笑了一下:「記性不錯。當年時局比現在要混亂,但並不是毫無線索,那些來路的孩子除了被拐的幾個,後來屍體被帶回去以外,剩下的都是被自己的父母或者親人發賣的。本想給你留個念想,但現在看來,還是告訴你實話更好。」
擔心阮頌不懂,他還難得解釋了一下:「按照當年屏山的規矩,進了山的人,論人算不論命算。被拐賣的就算透過外力強行找到,但為了保住那些『偷羊人』不被報復,也從不留活口回去的。全部都是一把火燒完了送走,再加上隨身的信物做辨認。」
這個阮頌知道。
之所以要燒掉,並不是有人說的因為屏山那些人迷信,以為人臨死前能將看到的情景印刻在瞳孔裡,所以要銷毀證據。其實更可能的原因是,那些被拐的孩子在臨死前曾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他們身上的每一道傷都會成為「偷羊人」的催命符。
阮頌沉默了一下,她手下意識按住了心口,那裡繫著有她隨身的玉墜,此刻玉墜的涼彷彿順著肌膚一直到了心底,連手指都微微僵硬起來,韓其的話意思很明顯,但還是有一個很小的聲音在心裡悄悄的說,不,不會的,不是這樣的。
怎麼會是……被自己的父母賣掉……
不,不是這樣的!
頭猛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痛,阮頌下意識伸手按住了頭。
一個迅速的片段在腦海中閃過,她在屏山被拎著扔下車前看到的一張帶著刀疤的臉。
但一切太快了,這個影子轉瞬即逝。
她緊緊按住頭,試圖再想點什麼,但腦海如同針扎一樣劇烈的痛楚起來。
痛……好痛。
察覺到她難受,低著頭雙手緊緊抱著自己,韓其遲疑了一下,緩緩側過身,伸出一隻手,放在她微微顫抖的肩膀上。
「抱歉。」
但他並不覺得抱歉。
他說:「以後,不要再想這些了。」
肩上的手滾燙,如同烙鐵一樣貼著薄薄的衣衫,一個輕輕的顛簸,他的手滑落到她的脖頸上,跳動的脈搏貼著他的手,粗糙和細膩的觸感短暫契合。他的手沒有停,緩緩上移,觸碰到了她的臉頰,但臉頰沒有預料之中的眼淚。
他的手輕輕拍了拍,就像在哄一隻小狗:「好了。」
而這微微的一拍,在阮頌劇痛的頭中如同烏雲下破開的一道縫隙,她忽然想到了一個被遺落的關鍵點。
不對,等等,不對……
不是這樣。
如果是到了被父母賣掉的地步,怎麼可能還會在她身上留下種色這麼好的玉墜?如果是被賣掉,為什麼會被灌下那麼多藥物、受到那麼激烈的毒打,以至於對記憶造成那麼嚴重的損傷,最後差點臭在「羊販子」手裡賣不出去。
和她在一起的同伴阿哲就是被自己家人賣的,他開始也想過跑,但也只是捆住了事。
而彼時可能才六七歲的她怎麼可能比阿哲還難處理呢。
這個念頭一起。
瞬間其他的事情隱隱約約也有了跡象,她恍惚想起,自己原來手腕還有一根手鍊。。
但這些破碎的畫面蒙太奇一般倏忽而逝去。
她再次想起了唯一倖存的同伴阿哲。
她穩定以後,曾經託蓮齊悄悄用韓家的地址給阿哲郵過東西,但是杳無音訊。要是阿哲還在的話,也許還能知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