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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口相互安慰著,日子難過,可依然堅持下來。
每日夕陽西下之時,河風吹過,暮歸的漁人總能隱約聽見幾聲清唱:
數盡更籌,
聽殘玉漏。
逃秦寇,
夏哈,
好教俺有國難投,
那搭兒相求救!
如此孤憤無助,催人淚下。
小連樓在那段日子不時跑到城外橋頭和爺爺學全《夜奔》一出。日後小連樓演《夜奔》奶奶都不忍去看,嫌他的唸白太過悲婉,浸透著那段日子的悲傷與悽苦。
童童就這樣斜倚在文昌橋頭,腦裡想著心事,也沒注意到水汽加重。時近午後了,這天氣反是越來越寒了。童童自己卻無端的想起幾句詩來,正是奶奶不忍過耳的林沖的那幾句唸白:
欲送登高千里目,
秋雲低鎖衡陽路。
魚書不至雁無憑,
幾番欲作悲秋賦。
回首西山日又斜,
天涯孤客真難度。
丈夫有淚不輕彈,
只因未到傷心處。
橋上惟有雪濤聽見童童的低吟。
“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孩?” 雪濤心中暗暗的想。
這樣略帶憂傷的聲音讓雪濤不由想起一句“卻道天涼好個秋”的愁悵,想起擬峴臺上迎著風雨的嬌小身影來。那嬌小的身影又化作一片紅葉,隨風飄舞著,他幾乎想要伸手輕輕的將它捏入手中……
雪濤有些微醺了。
第七回 正覺別院
從文昌橋下來,歐陽邀大家去他小屋坐坐。童童覺著累了,正好雪濤要趕回學校,倆人就結伴先回了。
曾家園離京劇團宿舍路程有些遠,但倆人還是繞開了公交車道,穿過擬硯臺後門,從香楠峰往北,踏著鵝卵石鋪成的蜿蜒小路,沿河一路往城裡走去。
河水枯了很多,露出大片的沙底河床。
童童指著沙灘說:“小時常到河沿上玩耍,總能拾到大小不等的瓷片。”
雪濤告訴她:“河的上游是白滸古窯遺址,學校曾經組織到白滸古窯參觀,古窯遺址裡的瓷片還多呢。”
夏天水滿的時候,河水一直漲到石階的頂層,婦人們排成一排,把褲腿都扎得高高的,立在水裡一邊浣洗衣被,一邊聊著家常,也算是小城的一道景觀。現在的水退下去了,只露出一片冰冷的河沙來。
河灘靠近水窪處有一隻殘碗,倒映著水紋熠熠的閃著青光。
“這也是從白滸古窯被河水衝到此處的吧?”童童將它輕輕拾起。
這一帶的古瓷片極多,只是這隻碗稍完整些。碗是極普通的民窯藍邊碗,碗底畫著靈活的刀字紋,碗壁厚實,青白釉斑斑駁駁的透著玻璃的質感。
“要是還能用上這樣的碗真是溫暖哪!”童童說。
“老年間的碗都顯得笨重些了,”雪濤皺了皺眉頭,“我還是喜歡骨灰瓷,牙黃的顏色,通體是半透明的才好。”
“精巧的瓷碗固然好用,只是經不得磕碰,再說太規矩了也給人冷冰冰的感覺,不像這種粗瓷,古樸得很,從骨子裡透出的大方呢。”
“我覺著有一樣好處倒是這種刀字紋,只有青花配是最好的了,青黑的顏色都滲到泥胎裡,就像是毛筆字寫在宣紙上,足見功力。”
童童便把著碗沿仔細辨認,
“這樣的裝飾真是灑脫,很多人都瞧不上民間的東西,其實這才最天真自然呢。”
那碗也許因為著了力,突然從中間裂為兩半,唬得童童“呀”了一聲,一半也為這碗惋惜,她原想著要好好收藏起來的。
雪濤接過碗,見裂開的碗壁有河水浸泡出黃黑的印記,知道碗早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