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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鋪都懶洋洋的敞開著,少有幾個顧客來光顧;少有幾個拉洋車的車伕也找個嘎啦衚衕陰涼的地方倚在車後靠上沉沉欲睡;利民堂中藥鋪的夥計正在炮製從山裡採集來的中草藥。
幾個小子提前約好了,偷偷的不讓家裡的大人知道來到了海連灣的海邊,準備比一比看誰向大海游去的越遠,誰弄潮的本事就越大,誰就算得上是真正的英雄。以往的英雄都是李明義,顯然其他幾個小子都很不服氣。正好藉著這次漲大潮的機會再好好比試比試,跟大海較量是要付出生命代價的。海連灣不知有多少人在弄潮中喪生了。好像這種冒險的死法並不怎麼悲壯,倒有些理所當然。
這裡是他們從小生存的家園,無所顧忌隨處地遊玩是每個孩子的童趣。不知怎麼竟處處小心起來,他們不是一群弱小的羔羊,不是一群任人欺負的弱者。敢於向大海浪潮挑戰,身上多少還有那種不夠成熟的虎氣,儘管不知以怎樣的方式來應對迎頭掀來的痛擊,心裡難免有著一股股的怒氣,莽撞到輕而易舉的隨處發洩。
不過那一天裡急於喪生的並不是那些小子,而是我,加藤說到這的時候特意的加了一句補充,“我母親說的是她自己”。
這難道就是人們所說的另一個世界嗎?我確信自己來到了完全陌生的世界。眼前的一切對於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滿屋子充塞著濃重的草藥味,屋裡的傢俱和陳設都是古銅色的。如果不是那個古銅色面板的小子手裡端的剛剛煎好的苦藥湯還在冒著白白的熱氣,如果不是從他的嘴裡聽到他說出的話,我已經誤認為他是擺在這個屋子裡的雕像。我還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健壯的小子。他的健壯和我的虛弱行成了極大的反差。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他有無限的路要走下去,而我的路要走到盡頭了。
我似乎明白了一點。
剛一上船我就開始頭暈,嘔吐,渾身乏力。
“美子(我母親的名字叫加藤美子),我知道你一定是裝出來的,你就是不願意跟我到中國去。不過我可告訴你,你就是死也要跟我死到中國去。”
沒有哪一個姑娘天生就願意跑到外面去,更何況要去的是一個遙遠的生死未卜無人預知的世界。
跟我吼叫的正是我的父親加藤霸川。
“我親愛的父親,我多麼希望你對我的疼愛是真心的,還我一個活著的自由,我真的不是在裝,實在是我的身體不適應這麼長遠的海上航行。反正這才剛剛離開海岸不久。你就讓我回去吧。”
“美子,你難道不知道再跟我說什麼嗎?既然上天讓咱們選擇了加藤的家族,那就不是為自己活著,加藤的家族是永遠都要終於天皇的。不要再說傻話了,我已經說過,你就是死也要跟我死到中國去。”
“我們為什麼非要到中國去,那裡到底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戰爭!是戰爭的需要!”
“戰爭是什麼?戰爭就是掠奪,欺壓和殺戮嗎?不戰而爭就是侵略,侵略跟勢均力敵的戰爭是不一樣的,戰爭是講求道義和規則的,對手無寸鐵毫無反抗能力的平民下毒手算是什麼戰爭?”
“美子,我要警告你,你這樣的思想對戰爭是最不利的,戰爭最忌諱的是兒女情長。戰爭不是一個人的事,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大事。戰爭不是聖誕老人的禮物,不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
“難道戰爭就不講一點的人情和道義嗎?”
“美子,不要再說了,你的想法會害了你的。到了那裡你就知道了,那可是一個到處都充滿寶藏的地方。”
“那裡的寶藏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任憑我說什麼都不可能阻擋一點輪船遠行的速度。”
“我已經死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失去的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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