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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字字珠璣,跪立於殿下,句句陳情,為生民為社稷勸諫皇帝,自請出征,請往戰地支援,求皇帝下旨派兵遣糧,以固國本。
天子不近國事,寒的是天下將士的軍心。
當御醫從宸心殿出來的時候,第二道聖旨也一同出了門。
外敵當前,邊關不穩,皇帝遣林旌將軍領平鼎軍五萬奔赴北境邊關禦敵。
至此,這一日的風波終是以第一道聖旨起,以第二道聖旨落,稍歸於平靜。林將軍當即前往軍營點兵,即日便要大軍開拔。
然而這場風波並沒有停止。
中書令大人自與皇帝爭吵過後,便沒有再在朝臣面前露過臉。正值國難當頭,皇帝要在此時做這種耗費民力財力的事情,便是用膝蓋想,都知道是誰唆使了陛下。
起高樓聚集天下福運,為天下祈福的這種鬼話,便只有那個早就令朝中一批大臣們深惡痛絕的國師大人能說得出口!
可先出了這道旨意,後才下旨發兵,兩相碰撞下,先前朝臣們因為皇帝不關心軍情的那些憤懣竟被第二道旨意沖淡,導致建高樓的旨意就這樣下來了。
陳夕澤到九皇子住處的時候,姜之恆正坐在院中。
九皇子今日看起來像是心情甚好,在院中置了個竹榻,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袍,交領長袖,未束髮髻,頭髮柔柔地披散下來,並無半分武將的銳意幹練,倒是瀟灑寫意似是一身風月的文人。
此刻正半倚在竹榻上,只是與其一身裝束不符的是,修長的手指握著的並不是一卷書簡,而是一柄寒氣逼人的寶劍。
姜之恆右手握住劍柄,左手著一方綢緞絲帕,細細地擦拭著劍身,目光明澈而鋒利,直至將劍刃擦得可以清晰映出人影。
極少見九皇子這般模樣。
陳夕澤跨進院門,道了聲:「九殿下,這是在做什麼?」
姜之恆沒有抬頭,一點點地又將劍刃擦拭乾淨,以手指試了試鋒刃利度。
「外面都快要變了天了,殿下倒是好興致,撫劍品茗,好不快意。」
陳夕澤將方才一路趕過來的那點焦急掩飾得很好,一撩衣袍坐在一邊,大剌剌地端起九皇子放在一邊的茶壺便給自己倒了一杯。餘下幾分目光一直注意著姜之恆。
九皇子淡淡瞥過一眼:「聖旨下了?」
姜之恆這院子地方偏僻,往來連個送信的人都沒有,想要知道什麼訊息,多半都得靠陳夕澤打聽。
「由林將軍帶兵出征。」陳夕澤抿了一口清茶,斂了視線,望著姜之恆這太過不同尋常的裝束,上下打量後終於還是沒憋住,「要去做什麼?」
「清君側。」
姜之恆視線未轉,語氣平淡。
陳夕澤手指一抖,驀然放下杯子,來時的那點慌亂險些無處遁形。
「做什麼?!!」
清誰?如今皇帝身邊誰更像是一個進讒言的小人?
陛下雖然有許多不可宣之於口的愛好,可後宮始終安寧,禍亂君側的,自然不可能是宮裡的某個嬪妃。
陳夕澤腦子裡過了一遍。國師在九皇子剛出生不久便為他批了命格,稱其孤辰孤煞雙星並行,導致他那個信奉牛鬼蛇神的父皇一直沒有正眼看過他,這算得上是結仇了。
「殿下,慎重!」一向隨心隨性的陳夕澤伸手按住了姜之恆的劍。
姜之恆做事情向來幹練利落,能把自己和所有的事都收拾到一絲不苟,今日這般裝束已是令人意外,說出的話更叫陳夕澤覺得他會不會是瘋了。
誰料姜之恆一聲輕笑,露出幾顆潔白牙齒。
「想哪裡去了?」
「啊……啊?」陳夕澤張大嘴巴裝傻。
九皇子手指一鬆,任由他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