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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後是報社的淡季,高陽這個做記者的也逐漸清閒下來,於是恢復了和蕭偉隔三差五到亞運村奧體中心打球。兩人都是鐵桿兒檯球愛好者。高陽原本對此並無瞭解,幾年前在蕭偉攛掇下,慢慢入了迷。
蕭偉是個絕對的玩兒家,只要不是正經事兒,他基本都在行。蕭偉的檯球自然打得不錯,何況又帶高陽入的門兒,故而一直以高陽老師自居。不過蕭偉做事從來淺嘗輒止,不肯下功夫。而高陽相反,雖小聰明不及,但做事認真而較真,一旦幹什麼,肯下死功夫。只用了一年的時間,蕭偉已不再是高陽對手,只不過每次輸完球,嘴上絕對不饒人。高陽為人厚道,也不跟他較勁。
這段時間恰逢丁俊輝剛剛獲得斯諾克中國公開賽冠軍,廣大人民群眾檯球熱情空前高漲。兩人每去檯球廳均是人滿為患。
這一天又是週末,兩人來到奧體。排了一個多小時剛剛拿到號,高陽手機響了。蕭偉忙去開臺,高陽留在座位上接電話。
練了兩槍縮杆兒,高陽匆匆走來。蕭偉催道:“趕緊哥們兒,一小時三十多塊錢呢,麻令兒的!”高陽神色陰晴不定:“蕭偉,今天恐怕打不成了!”蕭偉直起身來:“又有急茬兒?我說你們這些幹記者的啊,還真是……”高陽打斷他:“不是工作的事兒,剛剛開影樓的老四來電話,他們在老宅大門外,發現了一封信,是寫給你的!”蕭偉一愣,暗想:“誰這麼老土?沒事兒還寫信玩兒,這都什麼時代了?”又一想:“不會是哪個小姑娘給我的情書吧?”忙問:“誰寫的?”高陽沉默了片刻:“是……你祖父!”蕭偉愣住了。
計程車上,蕭偉手心一陣一陣冒汗。祖父已經死了三個多月,怎麼還會有信給他,而且,這信是誰送過來的?難道是……想到“鬼”這個字,蕭偉後背不由得有點兒發涼。
半小時後,計程車停在東四曾家老外。老四直接將兩人領到辦公室,蕭偉迫不及待問道:“哥們兒,信呢?”老四從桌上拿起一封信,蕭偉一把搶過,只見信封上寫著:
蕭偉親啟
祖父曾弓北緘
不錯,是祖父的筆跡。迅速拆開,裡面是厚厚的一摞信箋:
小偉: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相信祖父已不在你身邊了。
你父親早逝,你又一直和母親關係不好,所以我對你非常疼愛,但由於工作關係,祖父極少與你溝通,關於祖父的事情,你也一直不太瞭解,希望你能夠原諒。
很長時間以來,有一件事情,祖父一直想找機會講給你聽,但也一直猶豫。我不知道這件事情講出,對你究竟是福是禍,因而一直隱忍。祖父已近百歲高齡,時日無多,想到如果再不對你講,這件事恐怕就要永遠隨我長埋地下,思前想後,我寫了這封信給你。現在既然你能夠看到祖父留給你的文字,證明天意要你知道此事,以後是福是禍,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那已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民國20年夏天,祖父在奉天做刑警,抓獲了一夥殺人如麻的鬍子——祁氏三兄弟。不幸的是抓捕時祁家老三漏網,第二天,我收到他的恐嚇信件,威脅三天內不放人,要殺光我全家。這種信件做刑警會經常收到,但往往是虛張聲勢、危言聳聽而已,祖父當時並沒太在意,但沒想到這一點點疏忽,竟鑄成大錯。
第三天下午,我和你祖母的家被燒得精光,你祖母同時失蹤。那時我們才結婚一年,所幸你父親事前碰巧被一個同事抱到家裡玩耍,倖免於難。我當時心急如焚,當天晚上,我接到祁老三第二封信,通知你祖母在他手裡,限我在十日內交出他的兄弟,否則就會撕票。
罪犯已移交省廳,我自是沒法放人,就算有辦法,也不能放走殺人如麻的鬍子。所能做的,只能是加緊追查祁老三下落。五天以後,我帶人抄到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