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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薛寶釵入了賈府,她本機敏善謀之人,卻又裝出一副守拙的臉孔,對賈家的丫環婆子客氣有禮,打賞也豐厚,再加上王夫人待她如親女,同姐妹們也和睦,寶玉又慣會疼惜女孩兒,薛寶釵的日子真是如魚得水,覺得比在家時好千萬倍不止。
時光荏苒,一晃便是四年過去。
官場中三年一考核,或是升遷或是調任,林如海卻是例外,這已是他在揚州鹽政上的第六個年頭兒。
林如海靠在枕頭上喝了藥,喘息著問,&ldo;你弟弟回來沒?&rdo;
林黛玉已經十二歲,出落得亭亭玉立,清麗出塵,接過父親手裡的藥碗,輕聲道,&ldo;已派人去接了,爹爹放心吧,謹玉苦讀多年,這小小鄉試,定不在話下。&rdo;
&ldo;唉,我這一直病著,累得他也沒辦法安心溫書。&rdo;林如海氣息虛弱,口氣卻無比平和,&ldo;咱家的莊子鋪子收攏得如何了?&rdo;
林黛玉眼圈兒微紅,低聲道,&ldo;差不離了,城裡的鋪子莊子都折算成銀兩賣了,就京裡還有兩座田莊,幾個鋪面。給外祖母家的信也寄出去了。&rdo;
&ldo;別傷心難過,為父這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rdo;林如海嘆道,&ldo;我就是放心不過你們姐弟兩個,謹玉尚好,他是男孩子,出去碰壁吃虧也能長進些,我是不心疼的。倒是你,疼還疼不過來呢,哪裡捨得你受半點委屈。我這一去,你外祖母定要派人接了你們姐弟進京,唉,千好萬好,哪裡比得了自己家呢。&rdo;
林黛玉拭淚道,&ldo;爹爹別說這種話,徐師傅醫術最高明不過,秋闈過後,明年春闈,爹爹還得等著弟弟跨馬遊街呢。&rdo;
林謹玉即便中了舉了也無大歡喜,倒是林如海叫人備了酒菜,請了林謹玉兩位先生慶賀。
許先人縱是生性豁達,見慣生死,也有些黯然。更別說徐先生,醫者父母心,瞧著林如海心裡倍覺傷感。
林如海卻極有興致,笑道,&ldo;謹玉,你,你能有今天多虧兩位先生教導,還不給兩位先生斟酒?&rdo;
林謹玉起身執壺,醇美的酒香散溢在空氣中,許先生挑眉贊道,&ldo;真是好酒。&rdo;
&ldo;這酒,原是,&rdo;林如海身體虛弱,略頓一頓才道,&ldo;原是謹玉出生時埋在桂花樹下,預備著他金榜題名時喝的,圖個喜慶。我卻是等不到了,先拿出來嘗嘗吧。&rdo;
林謹玉溫聲道,&ldo;我瞧著爹爹的臉色好多了。來年春闈,兒子定能金榜題名的。說不定皇上一看到我就想起爹爹來,也賞兒子個探花呢。&rdo;
&ldo;真是個不知羞的。&rdo;林如海咳了幾聲,枯瘦的腕子舉起碧玉杯,笑道,&ldo;這杯,我要謝二位這幾年對謹玉的悉心教導。&rdo;
眾人同飲了一杯,林如海臉上多了些許血色,不再似以往的灰白,林謹玉卻是驚心,一眼不錯的看著父親,林如海握住兒子溫熱的手掌,想攥更緊些,卻再使不出一絲力氣,輕聲道,&ldo;以後,我若不在了,凡事,凡事你要多思多慮,為人處事留三分餘地。真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跟你的兩位,先生商議。&rdo;
林謹玉吸了吸鼻子,忍住眼中濕意,握緊父親的手,沉聲道,&ldo;兒子記住了。&rdo;
林如海又去看兩位先生,眾人都知這是託孤之意了,許先生正色道,&ldo;且安心吧,我教了謹玉這些年,全當他是半個兒子,誰還能欺負到我頭上去?&rdo;
徐師傅也道,&ldo;總不能白擔了師徒之名。&rdo;
&ldo;我這一生,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