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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浚慢慢靠近那兇悍的孩子,袖口中飛出一朵綢花吸引小孩的注意,一遍飛快的把了小孩的脈象,然後又迅速的退回謝珉行的身邊,在他的耳邊道,「不是勾魂術。」
謝珉行知道青年這樣第一時間告訴他,是知道他擔心與師姐的事有關,可惜,不是勾魂。
「到底怎麼樣?」在場的病患父母焦躁的想知道結果。
青年搖搖頭,表示一無所知。
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百草堂賠了苗家一些錢,並保證一定會醫治苗寶兒的病。可是和候潮劍派的血案和薊州徐家的滅門案一樣,百草堂事件也不會就這樣結束了。
過了幾天,洛京城裡又出現幾起瘋孩咬人事件,而這些孩子,無一例外的在百草堂的巫醫處配過藥,那個巫醫已經被關了起來,可是他似乎真的一無所知,配的藥物中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謝珉行越發憂心忡忡。
裴子浚忽然說,「阿衣的藥,其實不是百草堂配的,是我抓的普通降熱止痛的藥。」
謝珉行猛地抬起了頭,眼裡清亮了起來。
裴子浚到喉嚨上的話忽然怎麼也說不出口了,他想起百草堂黑屋裡那一雙渾濁詭異的眼睛,還有他給阿衣的命運占卜。
蠱死魂滅?
他忽然自己輕笑起來,阿衣是他們的寶貝,命運又豈是一個外人說了算的。
所以這樣不算數的命運,謝珉行還是不必知道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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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謝珉行依舊在那棵海棠樹下練功,除了力不從心,還有處處被監視的感覺,他總覺得暗處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是夜,謝珉行又做了那個許久沒有做過的夢。
夢裡他又是那個一無所有的胡荻奴,站在蒼蒼茫茫的荒原上,他的身後都是帶著鐵鏈不知姓名不辯眉目的隊伍,他們的眼神盲然空洞,唯一相同的是,他們也都是低賤的胡荻奴。
朔雪紛紛揚揚落在他的腳邊,他懵懂的記起自己不能受凍的,會凍著孩子的……他猛地低頭一看,腹部平平如也,哪裡有孩子呢?
就在他瘋狂尋找時,他看到了一雙熟悉陰測測的眼睛,他手裡果然抱著一個襁褓,衝著他笑。
他說,「我說我會回來帶走我的寶貝的,所以孩子我帶走了。」
他猛地驚醒了,顧不得衣裳凌亂,就推開了隔壁的房門。
當他看見阿衣安然無恙呆在裴子浚的懷裡,驚恐和喘息才慢慢平復下來。
「還好沒被他帶走……」他囔囔自語。
這時裴子浚已經醒了,沒有問他為何驚恐,只掀開被子的一角,說,「一起睡吧。」
謝珉行回過神來,沒有拒絕青年,乖順的脫靴上床,睡在了阿衣的另一側,一晚上他又發了幾次虛汗,醒了好幾次,看到阿衣在眼前,又睡過去。
被窩裡不知什麼時候伸過來一雙指節分明的手,牢牢地扣住了他的手,無論他噩夢後掙脫多少次,那隻手都會百折不撓的重新與他十指交叉。
被窩另外一頭的青年其實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他只是想要讓謝珉行知道,誰也不可能從他身邊帶走謝珉行和阿衣。
阿衣的父親也不行。
第二日是審問巫醫的日子,他和謝珉行也去了,圍觀的還有許多涉及這次事件憤怒的父母,他們叫囂著要嚴懲百草堂的巫醫。
楚王孫依舊是一副毫無原則毫無主見膽小怕事的模樣,牆頭草般的附和著。
巫醫眼看自己跳進黃河洗不清了,叫苦不迭。
只有一個人替他說了話。
裴子浚說,「我看過那些藥,的確沒有問題。」
巫醫痛哭流涕,直言這位公子說得太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