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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索。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官司處處要用錢的,我手上又沒多少現錢,濟仁不在家,拆借不方便,想你在幾家錢莊都有股份,臨時取一點用用不是難事,等濟仁一回來,立時三刻就還你。你不會不放心吧?”
最後一句話,心碧是故意激他一激的。她知道他平常一錢如命的脾氣,如今不能進帳,反要出借,自然是大大為難了他。好在性命攸關,命到底又比錢來得寶貴,心碧不怕他不借。
果然濟民只沉吟片刻,就答應下來,問心碧要用多少?心碧說,先拿三千銀元吧,少了,怕疏通不下來,錢扔出去打了狗。濟民苦著張臉,絮絮地說起了家用如何之大,克勤如何會花錢,去年田裡的租子又收得如何之少。心碧似聽非聽,心裡已經盤算起錢用在哪兒才算是刀口。
濟民回家之後,跟誰也不去搭理,獨自躺在客廳的躺椅上想心思。
旁邊隔一道板壁是心遙的房間,此時她大概病犯得緊了,高一聲低一聲地哼哼不停。自從生克勤落下這個心口疼的老毛病,十幾年來濟民聽她病痛呻吟聽得耳朵裡生出了繭子。才不過三十多歲的人,已經是花容失色,憔悴不堪。跟相同年紀的心碧站在一起,心遙老得簡直可以當心碧的娘。就為這一點,濟民也嫉妒著大哥,惱恨著心碧。
他幹嗎要答應心碧借錢的事?這錢借出去合適嗎?弄不好,官司牽扯到他身上,不是自己點火燒了自己?大哥若僅僅是受人誣陷,倒也還罷了,偏這事真真確確是有!如此他就應該三思,看怎麼才是個最妥當的辦法。
若不借,結果會是如何?大哥被判了重刑,一輩子不能出獄,那是無話可說了。但是萬一有人暗中幫忙,大哥最後又無罪釋放了呢?不是沒有可能,大哥的身份擺在那裡,雖屬於過去時代的人了,根根底底還在,關鍵時刻還能挖到主幹上。等大哥回來,知道他不肯借錢給心碧,他日後還怎麼在董家做人?
濟民思來想去,一會兒把自己擺在左邊,一會兒把自己擺在右邊,卻覺得哪兒都不合適,都不夠圓滿。房間裡心遙呻吟不斷,令他煩躁,他不得不起身去看她一看。
這是一間幽暗的老式臥房,因門窗緊閉的緣故,走進去覺得空氣有點惡濁。房間擺設中西合壁,靠窗是兩張單人沙發,頂裡面一張雕花紅木床。心遙側身臥在床上,膝蓋彎曲著頂住心口,眼睛閉著,眉頭緊皺,痛苦不堪的模樣讓濟民不能不生憐惜。他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伸出一隻手,替她在心口慢慢揉著,說:“要不要請先生來看看?好像這回發得更加厲害。”
心遙稍稍伸展了手腳,把身體放鬆一些,享受丈夫難得的愛撫,答道:“請不請的也就是這樣了,忍一忍就會過去,先生來了未必有什麼好法子。”又問,“克勤呢?”
濟民不耐煩地說:“唉呀,你自己都病成這樣,還想著你那個寶貝兒子。不是他氣你,哪至於就犯病?”
心遙嘆口氣:“怎麼說也是自己生的,骨頭連著肉呢。前兒個我到定慧寺裡燒香求籤,有個老和尚替克勤算了八字,說他聰明過人,就是二十歲之前不肯往正路上走,要到自己娶妻生子之後才會大徹大悟。”
濟民哼了一聲:“女人家就是相信那些和尚道士的。”話才出口,忽然間就想到了什麼,手裡不知不覺停了,人坐在床邊緊張地思考起來。心遙沒有他的按揉,立刻又把身體蜷得像蝦,嘴裡重新忍不往地哼哼。濟仁這回顧不上理她,起身走出房間。他需要一個人安靜地把思路理上一理。
定慧寺號稱千年古剎,乃海陽當地一大名勝。至於為何敢稱千年,有古詩為證:
寺名定慧知何代,
橋古碑橫不記年。
古樹亂鴉啼晚照,
故園新蝶舞春煙。
七層寶塔化成路,
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