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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大暑之季,當頭的烈日熾熱得連那溪邊的柳樹葉兒都打起了卷,高溫在空中蒸騰,不多一會兒,背脊流出的汗就已潤溼了衣裳。
此時,臨街停著一支隊伍,在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中,青石流蘇制的花轎向前緩緩抬去,轎旁的喜婆搖著八寶扇,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扭著屁股。今日可是雲府大小姐和七王爺的大喜之日,她若是幹得好,這京城第一媒婆便會是她的了。想到這,那張塗滿胭脂水粉的臉上笑容的更燦爛了。
花轎後的轎伕臉色卻不同與喜婆,素聞太后喜愛雲家大小姐,賞賜的嫁妝也甚是豐厚,縱使這雲府到王府不過一條街的距離,轎伕走來卻比爬一座山還累。汗珠順著黝黑的臉頰滑落,滲入腳底的青石板中。
七王府門口。豔麗的紅色紗幔輕飄,遮住了住了玉石砌成的石獅,七王爺一身紅裝站在門口,青絲遮住了眼眸,看不清眼底深處的波動。百姓圍滿了街道,只為一睹這段天賜良緣。
“停轎………”
看著王府門口這擁擠的人群,喜婆忙招呼眾人停了下來,整整衣襟,衝門口的段柒墨拂身,“七王爺吉祥,祝七王爺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這七王爺生得甚好,雖說是武將,卻沒有粗鄙之氣,生為男人,卻有一雙柳眉,肌膚在喜服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白皙,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瞳孔裡淌著柔光,嘴角勾起,挑起一抹淡笑。饒是這近四十的喜婆也不禁看痴了。更何況這京城中待字閨中的千金呢。
“賞,今天在場的所有百姓都有賞!”
溫溫潤潤的聲音傳來,在場沸騰,各種道賀聲此起彼伏。喜婆嘴角咧起,急忙起身,碎步走到轎子旁,扶住轎身,“吉時已到,請新娘子下轎!”
轎子傾斜,段柒墨的視線全部都集中在轎子上。眼神變得深邃,這個簾布後面坐的女子將會是他攜手一身的人。
“熙兒………”
溫柔似水的聲音碎了現場所有女子的心,她們視線也都集中在這個轎子上,心裡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素手從簾幕後伸了出來,輕揭了簾子。心裡一緊,眾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雲家大小姐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可惜常年待字閨中,即便是太后的召見也冪蘺不離身。今日是她大婚之日,眾人都想一睹她的風采。那伸出來的素手,在陽光照耀下顯得如玉晶瑩,纖長的手指輕碰簾,那鑲滿各色寶石的簾子與手相比,反倒有了幾分俗氣。正當人們對那隻手留戀側目時,花轎中的雲熙已經下轎。霎時,聲音全無,鎏金銀絲所制的嫁衣下,盈盈一握的纖腰,曼妙玲瓏的身姿全印在人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咳咳。”段柒墨見眾人看著雲熙的眼神熾熱,心裡略有嘲諷,黑漆的眼眸閃過一絲陰狠,但隨即又恢復成柔光漣漣,“熙兒,吉時快到了。”
站在一旁的喜婆突然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扶住雲熙,八寶扇一搖,“雲姑娘,咱們快進去吧。耽誤及時可不好。”
雲熙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段柒墨見此,轉頭大步向前走去,青絲微垂,剛才溫柔的眼神立刻散去,留下的只有不屑和厭惡。
門外的鞭炮聲和歡笑聲融到一起,在眾人的簇擁下,段柒墨和雲熙進入內堂,高堂之上坐的便是深受先帝喜愛的陳太妃,以及雲府府主,雲震天。管家快速上前,把紅錦條一人一邊的塞給兩人,轉身扯起一個殷勤的笑。
“吉時已到,一拜天地。”
“段王爺,這個堂我是不會拜的。”幾乎是同時,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管家的話。
此話一出,全場赫然,段柒墨吃驚的看著旁邊的雲熙,他剛才絕對沒有聽錯,這句話是雲熙說的。陳太妃的臉色微沉,轉頭看向雲震天,眼神帶著詢問,雲震天搖搖頭,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家閨女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