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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緊手中的書卷,面上依然帶著溫和的笑:「我知道了,你可以退下去了。」
——是從什麼時候起,以前輕易便能被他踩在腳下的人,居然也敢向他投來憐憫的目光?
他曾經在踏歌會上得到聖上的親口讚譽,論詩詞歌賦,論博古通今,沒有人能與他比肩。
未來的家主之位是他的,權利、名譽、頌讚,一切都唾手可得,世人曾以充滿艷羨的目光將他圍繞,庸庸碌碌的凡人一輩子也無法企及他的起點。
但這樣的人生在他染上絕症的那一年戛然而止。
「……真可憐啊。」
人們在他背後竊竊私語。
「真可憐啊。」
曾經嫉妒他的人,輕輕搖著扇子如此感嘆。
「真是太可惜了。」
憐憫的目光,幸災樂禍的笑容,被滴水不漏地掩藏在虛偽的同情之下。
死亡是汙染,疾病是詛咒。
他是被神明拋棄之人,別人的觸碰變得小心翼翼,稍微有點身份的人都對他避之不及。不知從何時起,諾大的宅邸只剩下照顧他的僕役。他日復一日眺望著沒有變化的庭院,枝頭的櫻花開了又敗,零落的花瓣碾進泥裡,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
他討厭那株櫻花,於是櫻花連樹根都被挖去,空蕩蕩的庭院只剩下連亙的朱橋橫在池塘上,再遠一些就是靠著院牆的松樹。
天空放晴那一日,氣溫回升,竹簾被侍女捲起,他坐在窗邊閱讀早已背得爛熟的詩歌,院牆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細響。
他抬起頭時,看到樹影在動。
那團樹影從樹枝滑到圍牆上,色彩明亮的衣裙拂過青瓦,隨著主人翻身落地的動作蹭了一層灰塵。
翻牆進來的身影很快就被護衛宅邸的侍從發現,像拎兔子一樣,拎到後門扔了出去。
過了幾天,那個身影又翻了進來,但再次被侍從攆了出去。
他坐在竹簾後面,看著對方一次又一次地爬上高高的院牆,彷彿不知疲倦為何物,堅持不懈地向他所在的地方靠近。
他那身份低微的未婚妻,據說是被如今的父母抱養來的孩子。那對夫婦真正的孩子因為身體過於虛弱,生下來沒多久就死了,妻子受不了這個打擊,丈夫便抱了一個健康的孩子回來,取名叫朝日子。
對於貴族來說,平民沒有任何隱私。這種事情,他隨便吩咐侍從打聽了一下,很快就將整個來龍去脈知道得一清二楚。
朝日子。
無聊的名字後面偏偏還多了一個音節,讀起來生澀又拗口。
「……我給你帶了點禮物。」
他的未婚妻期期艾艾地說著,將手裡的東西飛快放到竹簾前的木地板上,逃也似的跑掉了。
乾癟的柿餅。繪法拙劣的扇子。竹葉編織的蟈蟈兒。全部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廢品。
侍衛追著那個身影消失在了迴廊後,跪坐在廊上的侍女有些猶豫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以指尖觸地:「……這些?」
「拿走。」他漫不經心地翻過一頁,不記得當時看的是什麼。
短暫的鬧騰過去後,諾大的宅邸再次沉寂下來。
這好像成為了某種固定的規律,沉如死水的宅邸,時不時會被他那位翻牆進來的未婚妻打破。
護院的侍從欲言又止地問了他幾次,他沒有管,於是那些侍從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將闖進來的不速之客攆出去,但也沒有真的派人日日在圍牆外守著,也沒有將這件不合規矩的事上報給家族裡的其他人。
「你每天都做些什麼呀?」
一來二去,膽子稍微大起來一些之後,他的那位未婚妻會鼓起勇氣這麼問他。
竹簾捲起,他坐在窗邊,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