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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腦後,他側了個身,享受開著空調蓋著被子的快樂,很快睡著了。
等到江濟堂進入夢鄉,他手背上的黃金眼睜開,一縷星光飄出來,化成星塵微雨落在他的身上。
鬼鬼祟祟的綠芽從他頭頂上長出來,將金色微雨劫掠一空,又生出一小片嫩芽,之後鬼鬼祟祟縮回去。
從葉片上感受到主人的潛在意識的黃金眼:……
金色能量大部分被吸走了,極小一部分落在牆上新掛的畫卷裡,貨郎搖著手中撥浪鼓,明亮的眼睛裡盛著對四周孩童的喜愛。
咚咚咚,咚咚咚,撥浪鼓的聲音由遠至近。
搖櫓聲,水花拍打青石臺聲,船伕的號子聲,還有遠遠傳來的叫賣聲,輕微的布料相擦的窸窸窣窣聲……
江濟堂緩緩睜開眼,他站在一座拱形的石橋上,溼潤的風吹拂著面龐,帶著黃角蘭的清香,底下載滿瓜果的小船吱呀而過,兩邊行人往來,叫賣聲不絕。
此刻的他已不是原本的模樣。他穿著青灰色粗布的短上衣長褲子,袖口褲腳收緊了,褲腳收在皂色長靴裡,頭上似乎帶著布帽子,手裡拿著撥浪鼓,脖子上還掛著一塊白色汗巾。
而一擔兩箱的貨郎擔就壓在肩膀上。
貨郎?這不是那幅畫中貨郎的裝扮麼?
咚咚的撥浪鼓聲推開記憶的門——他小時候常聽媽媽講她小時候的事。作為吃著百家飯長大的孤兒,江女士也有很多特別的回憶,其中就有這個時代已不常見的貨郎。
她小時候,村裡經常來貨郎。
如果是喊‘磨剪子’的,賣的多是生活用品,還帶磨刀磨剪子的業務。如果是喊‘新鮮瓜果蔬菜’,那麼就是賣菜賣水果的。
但是孩子們最喜歡的還是插著很多彩色風車,掛著小風鈴的擔子,那多半是賣點心糖果和各種兒童玩具的。
“哎喲。”橋窄,一個婦人經過時和他的擔子撞了一下,“儂個小貨郎,不好好敲你的撥浪鼓停在這裡作甚?咦,還是個白淨小生哩。”
先是嗔,後是疑,語調一轉又開始調笑,粉衣翠裙的婦人提著菜籃子笑盈盈地看他,一點不迴避。
突然的場景變幻,突然能聽懂的江南軟語,江濟堂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拉進
某古裝劇的懵逼觀眾,一瞬間居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低著頭挑著擔子匆匆從橋上下來,身後又是一串笑:“小貨郎羞臊哩,才說了一句就火燒雲,臉皮子這麼薄,怎麼好穿街走巷喚嬌娘喲?”
從石橋上下來,就看到一排面朝小河的人家,門和河之間是青石鋪的路,也是窄窄的,但並不擁擠,男男女女川流不息。
兩邊一間間小鋪子迎著河開著,約莫百米就有一處小港口,時不時有小木船停下,向著來往的行人兜售船上瓜果蔬菜。
也有攬客的行船,船伕和船客一問一答間就說定了船資。
江濟堂一邊走一邊看,彷彿做著悠長的夢。突然一聲渾厚的叫賣聲把他喊醒了。
“箍桶咯——箍桶咯——”
這也是一個貨郎,肩上挑著擔,只是人家賣的都是用木頭做好的各種桶,蒸桶飯桶洗臉桶,堆得滿滿的,一邊走,一邊叫賣。
他踩著他們踩過的青石路,彷彿風乾的海綿瘋狂吸著水分,四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新奇。
慢慢的,他想不起自己是在幹什麼,又來幹什麼。
直到看到一人順水而下。
那人面白留須,有些消瘦,一身青衫。但江濟堂注意的是他腳邊的木箱子,那分明是……
“是許先生啊,許先生不在家中授課傳業,這是往哪去?”
“說是隔壁縣城張記綢緞莊給老夫人做壽,請許先生過去呢。”
煙雲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