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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昱經常與劉惔、王濛等人清談,若在閒時,劉惔也願意就佛教、道教孰優孰劣,和司馬昱辯難一番,但此時,他卻毫無清談的心情,苦笑道:「惔今日來找王爺,卻是為了一件俗務。」雖然口中說著「俗務」,他的神態、語氣卻十分凝重。
司馬昱放下佛經,道:「哦,是何事呢?」
劉惔道:「惔聽聞,朝廷任命桓溫為荊州刺史,可有此事?」
「今日在朝堂上議的就是此事。」
劉惔拍了一下茵席,「此事萬萬不可!」
「為何?」司馬昱皺眉道:「你是擔心桓溫能力不足?或者庾爰之會抗命?」
「非也,非也。」作為桓溫的連襟,劉惔對他的能力還是十分欣賞的,「庾爰之必然不敢抗命,而以桓溫的才具,做荊州刺史也綽綽有餘。」
「那是為何?真長,你就直說了吧。」司馬昱有些摸不到頭腦。
「我觀察桓溫面相,他的眼睛如紫石稜,鬍鬚像刺蝟毛刺,他是孫仲謀、司馬宣王一流的人物啊!」司馬宣王就是司馬懿。司馬昱只聽得微微皺眉,聽別人直說先祖篡魏的往事,即使是司馬氏子孫,也覺得面上無光。
劉惔繼續道:「我恐怕桓溫一旦得勢,就不可複製,朝廷應該經常貶抑他的名位才是。何況,荊州位於建康上游,乃形勝之地,此地萬萬不可交與桓溫。「
司馬昱皺眉道:「真長,你是否過慮了?桓元子並無太多資歷,何況,他又是本朝駙馬……如今朝廷詔旨已下,此事只怕難以挽回。」
「不,」劉惔直視司馬昱雙目,「如果王爺自請出鎮荊州,太后定會允准。惔雖不才,自請為王爺軍司,隨王爺前往荊州。」
司馬昱沉默了。荊州雖是重鎮,無論是經濟繁華,或是人文風物,比建康,那可差得遠了。何況,他總覺得劉惔有些危言聳聽。難道桓溫真有這麼危險?
劉惔見司馬昱久久無語,知道他不想離開建康,又拱手道:「如果王爺不願離京,那麼,也可命我為荊州刺史。」
司馬昱沉默了良久,道:「真長,你讓我再想想,好嗎?」
劉惔還要再說,卻聽門外有鶯鶯嚦嚦的嬌聲軟語,「王爺,您不是答應了妾,去我那裡嗎?」說完,一個窈窕美女進了書房,卻又迅速迴避,「啊,你有客人。」
雖是驚鴻一瞥,劉惔也認出了是極為得寵的徐氏,他急忙道:「王爺,那我先走了。如果桓元子出鎮荊州,必成朝廷大害!請王爺細思之。」
「好,讓我再想想。」
劉惔拱手告辭,雖然司馬昱答應了他「再想想」,但他卻知道,只怕這一想,便無下文了。這位會稽王,文採風流,頗有名士風度,卻不能殺伐決斷。
劉惔搖了搖頭,滿腹心事地上了牛車。
就在桓溫躊躇滿志,收拾行裝,準備赴任的時候,遠在荊州的庾爰之也接到了朝廷任命桓溫為安西將軍、持節、都督荊、司、雍、益、梁、寧六州諸軍事、領護南蠻校尉、荊州刺史的詔令。
「這是要把庾氏連根拔起啊!」 庾爰之的手微微發抖。父親病故後,朝廷便再無顧忌,開始對庾氏下手了。其實也難怪,雖然庾氏對先帝司馬嶽有擁立之功,但在先帝立後、立嗣問題上,庾氏都站錯了隊,已經深深地得罪當今的褚太后了。更何況,如今的輔政大臣何充,更是將庾氏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卻聽帳下有人高聲道:「二郎君,既然朝廷如此無情無義,不念庾氏多年鎮守西藩的功勞,不如拒不受命!」 庾爰之一看,卻是父親帳下部將幹瓚。
拒不受命?去年,褚太后想任命其舅父謝尚為江州刺史,父親從襄陽回師武昌,便是拒不受命,最後,逼得朝廷不得不收回成命。然而他,卻並無父親的資歷與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