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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等我出仕之後,便會去府上拜訪令尊。」那人溫柔的話語,又一次在耳邊迴響,那麼,他會不會,會不會……想到此處,她覺得兩頰灼熱,彷彿燒了起來。
卻聽父親嘆道:「還不僅如此呢。陛下還要把南康長公主許配給他。詔令已經擬好了,明日一起發下。」
什麼?南康長公主?許配?褚蒜子倏地抬起頭,臉色不覺已變得蒼白,她是聽錯了嗎?她一定聽錯了!
卻聽母親笑道:「南康長公主啊?公主這回終於肯嫁了?」
父親也笑道:「公主不喜文弱士人,卻看上了桓溫的武勇。」
原來,她沒有聽錯。
她沒有聽錯。
一陣刺痛傳來,指甲不自覺地刺入掌心,臉色愈發蒼白。父親、母親又談了些什麼,她卻一句也沒聽進去。
「蒜子,蒜子?」
「啊?」褚蒜子終於意識到,母親在喚她,抬起頭,朝她看去,只見母親關切的雙眼。
「剛才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答應。你怎麼了?看你的臉色,不太好。」
「啊,阿母,我肚子有點不舒服。」褚蒜子勉強道。
謝真石關切道:「要不要找醫師看看?」
褚蒜子擠出個微弱的笑容,道:「不用了,我回房躺一躺,也就好了。」
「嗯。」謝真石點頭道:「那你趕快回去。如果還是不舒服,要告訴阿母。」說完,便喚過玉硯,吩咐她扶女郎回房,好生照料。
玉硯攙扶著褚蒜子回到寢房,擔心道:「女郎……」她剛剛在廳中服侍,也聽到了家主與主母的談話,自然明瞭褚蒜子的心事。
褚蒜子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哎。」玉硯答應一聲,「我就侯在外面。女郎有事叫我。」她輕輕地走了出去,只聽「咔噠」一聲,門輕輕地關上了。
褚蒜子這才倒在榻上,將臉埋在了枕上。她不覺得自己在哭,但不一會兒,刺繡著灼灼海棠花的絲緞枕面卻濕了一片。她翻過身,用手拭淚,掌心卻痛了起來。她睜開模糊的淚眼,只見掌心處有幾處紅痕,原來先前就被指甲扎破了。
好痛。
為何,為何?為何都已經謀劃好了,一切也都順利,陛下卻突然橫插一腳,要將公主許配給他?命運待她,為何如此不公?
桓郎君……
他那矯健的身姿,英武的面容,侃侃而談時的意氣風發,注視著她時,那從眼中滿溢而出的溫柔,這一切,將再也不會屬於她,而是屬於另外一個女人。
好痛。
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要不,她現在就去找桓郎君,或許有辦法的!褚蒜子霍然從榻上坐起,站了起來,往外邁出一步,卻又頹然坐下。又能有什麼辦法呢?讓陛下改變心意?私奔?抗旨?父親說,「尚主的詔令已經擬好了,明日一起發下。」
私奔會讓褚氏丟盡顏面,抗旨更不可取。她又何德何能,能改變陛下的主意?
忽然,她想到了玉硯的話……這幾日,都沒看到桓郎君呢……難道,他早就知道了?這也是他這幾日,並未在路上「偶遇」她的原因?
腦中念頭紛至沓來,一個接著一個,一個否定一個,互相殺伐,互相傾覆,褚蒜子抱著頭,倒在榻上。她不知自己是何時睡去的,只是天剛矇矇亮,便從淺眠中醒了過來,全身乏力,頭暈目眩。
第二日,皇帝詔令,萬寧縣男桓溫尚南康長公主,拜駙馬都尉,出任琅琊內史。
十餘日後,玉硯看著喝著清粥的褚蒜子,道:「女郎,你好些了嗎?」
褚蒜子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精神已經恢復了不少,道:「嗯。好些天未去衛夫人處了,今日便去吧。」